女大不中留啊,这还没大呢。
从小到大,江晚晴一直都是很佛的性子,几乎就没开口要求过什么,有好东西,送给她,她当然高兴,不给,她也从不强求。没想到难得开一次口,竟然是为了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小子。
想到这里,他更苦闷。
中午的时候,张英华在厨房里做饭。
福娃闻着香味下来,嘴里含着棒棒糖:“姐姐,刚我看见皇叔来过。”
江晚晴说:“你叫我姐姐,也叫他哥哥吧。”
福娃哼了一声:“我才不,我偏不。”他舔了会儿棒棒糖,又问:“他来干什么?”
江晚晴轻声叹息:“提亲。”
福娃惊讶:“空手?他怎么好意思的。”
江晚晴:“唉?”
她是从没往这方面想,江元毅当然也不会。
然而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张英华冲着外面叫:“老公,开下门,我走不开!”
江元毅就去开门,看见去而复返的人,愣了愣:“怎么又是你?”
凌昭一手拎着一对鸽子,另一只手拎着一只伸长了脖子叫的活鸡:“早上来的急,差点失了礼数。”他把东西放下,对着惊愕的男人略一颔首,转身就走。
江元毅看着他,呆了好一会儿,才叫起来:“等等!你这个人——”
对方早已走的影都没了。
他只好拎起地上的东西,抬头看见二楼的江晚晴和福娃,哼了一声,走进厨房。
张英华正忙得额头上冒汗,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看见江元毅手里的鸽子和鸡,傻眼了:“你发什么神经!明知道我不会杀鸡,你还买回来,存心折腾我!”
江元毅张张嘴:“这哪里是我——”话没说完,张英华就把他推了出去,气的他咬牙:“都怪那个臭小子!神经病!”
福娃吃着棒棒糖,看了好一会儿的戏,咯咯笑了两声,转过头:“姐姐?”
江晚晴正出神,听见他的声音,回神:“嗯,什么事?”
福娃摇头晃脑的:“没什么。你干嘛笑那么开心。”
江晚晴低眸,唇角弯弯的。
“……有吗。”
深夜。
父母的主卧没动静,灯关了,福娃也睡下了。
江晚晴披着一件风衣,轻手轻脚出去,站在阳台上,往旁边看,果不其然撞上凌昭含笑的视线。她轻轻咳嗽了下,本想责备他自作主张提什么亲,话还没出口,唇角便忍不住上扬,低笑起来。
凌昭问:“笑什么?”
江晚晴说:“我妈连杀鱼都不会,你送鸽子送土鸡,害我爸被念了一顿。”
凌昭走近,“我会,明天我过去一趟。”
江晚晴侧眸,看着他。
今夜无月,只有远处泛黄的路灯。
少年衣衫单薄,看起来熟悉又陌生。脸不是从前的他,声音更不是,可语气中的理所当然和笃定,与记忆中的帝王如出一辙。
这让她温暖,又安心。
她开口:“你就不怕我爸让你吃闭门羹吗?”
凌昭笑了笑,不怎么在意:“那就等,现在又不忙。”
“现在?”
“对。”他看了她一眼,笑意渐深:“你父亲说,想娶你,必须考上好的大学。以后学业繁重,总会忙一些。”
“我给你补习啊。”
“好。”
江晚晴趴在阳台上,整个人都是放松的,随意的问:“你以后考什么学校?”
原本以为他肯定会说,跟你一样。
结果,他回答:“公安大学。”
江晚晴一下子站直了:“警察?”
凌昭瞥过来,挑了下眉:“怎么紧张了?”
江晚晴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惊讶。”
凌昭没说什么,用手撑起身子,轻轻一跃,潇洒落地。他微弯下腰,盯着她看了会儿,直看的她心虚了,才伸手点在她额头上,戏谑:“撒谎。”
江晚晴迟疑:“太平盛世——”
“太平盛世。”他自然的接话,“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江晚晴默了默,嘀咕:“……说的好像当皇帝不是自愿的。”
凌昭坦然,“一半一半。没那么好。”
江晚晴问他:“那在北地打仗,你又喜欢吗?”
少年眉目不动:“原来一直过的不错,直到你嫁了人。”
江晚晴萎了下去,不吭声了。
她想,哪天真结婚了,她一定要让他先签个协议,不准动不动扯旧账,不然以后结了婚,她不就没翻身的余地了,吵架永远赢不了。
转念一想,没这必要。
他一向让着她。
凌昭站在她跟前,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低声道:“可惜没有弓箭。”他微凉的指尖轻触少女耳后的肌肤,语带惋惜:“提亲没有大雁,寒碜了点。”
她说:“没关系,你在这里也猎不到大雁,没准还犯法。”
他微笑,声音更轻:“那时候,总想着到尚书府说亲,要有一对大雁,珍禽异兽——虎皮都准备了两张,最后没用上,看着心烦。”
江晚晴低下目光,问:“你猎的?”
他颔首。
江晚晴沉默了会,抬眸看他,“太危险。”停顿片刻,终于鼓起勇气,“七哥,你要考警校,那就考吧。可你答应我,这辈子来之不易,我们……我们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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