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连连磕头,额上没多会儿就磕出了血,声泪俱下地说:“都是罪臣管教无方,罪臣无话可说,只求陛下饶命!”
“带柳益过来。”楚允正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五花大绑的柳益很快被带了过来,他被拷打了一轮,浑身都是血,却还是不服气,大声吵嚷着说:“请陛下明断,草民只是好奇想偷偷过来瞻仰天子冬猎,根本没有刺杀宁王!”
如果真能杀了楚元,他倒是不怕承认,哪怕为此送命好歹也能留一个名声,但冤枉的是他刚一露面就被抓住,根本没机会出手,也不知是谁趁乱伤了楚元,又嫁祸在他头上。
“昨日霍柔到朕面前告发你行刺的计划,所以朕早就知道你的打算,你狡辩也没用,只恨卫兵无能,竟让你这亡命徒趁乱伤了宁王。”楚允正根本不信他,“来人,带霍柔过来与他对质。”
柳益像听见一个晴天霹雳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计划只告诉过霍柔,她竟然告发了他?怎么可能!
霍柔很快被人押了过来,她流着泪跪在地上,凄凄哀哀地向楚允正叩头:“陛下,柳公子对民女情深义重,民女为了国家大义不得已告发了他,心里十分痛苦,陛下,柳公子只是一时糊涂,求陛下开恩饶了他吧,民女愿意替他分担罪责!”
这是她想了一天才想出来的最后一搏,既然皇帝不喜欢薄情寡义的人,那她就装成一往情深又不得不大义灭亲的模样,反正有她告密在前,柳益肯定没能伤到宁王,有罪也不至于杀头,她赌皇帝看在她如此深情有担当的份上对她网开一面。
可惜她并不知道,宁王受伤了。
柳益脑中乱到了极点,竟然真是她告发了他!然而她又要替他分担罪责,她到底是爱他还是坑他?
楚允正没心思看他们表演,只向安国公说道:“安国公,你说该怎么处置?”
刺杀亲王是连坐的重罪,安国公自然不能任由府中上下一百多口人被柳益连累,他咬咬牙,一横心说道:“此事都是逆子一人所为,罪臣家中没有任何人知情,罪臣愿手刃逆子,只求陛下开恩,饶了罪臣的家人!”
“好。”楚允正示意侍卫向安国公手里递了一把刀,定定地看着他。
安国公抖着手接过,闭着眼睛冲柳益的胸前砍了过去,柳益被绑着没法动弹,从肩膀到前胸被划出一道深长的口子,他惨叫一声,正想求饶时,安国公第二刀又砍了过来,就在此时,只听楚允正说道:“砍腿。”
安国公来不及多想,硬生生改了方向朝腿上看去,他抱着一刀砍死免得零星受罪的心,下手很重,眼见不死也要落下残疾,柳益又疼又绝望,顿时晕了过去。
安国公还想砍,楚允正摆摆手,道:“罢了。”
他知道这事从头到尾跟安国公府其他人都不相干,安国公是老臣,逼得太狠只怕寒了其他臣子的心,反正这两刀下去柳益看起来也活不了了,不如卖他个人情。
他慢慢说道:“逼父伤子,到底有违天和。安国公此举足以证明你对朕和宁王没有二心,但柳益做出这种无君无父的事情来,你难辞其咎,朕决定褫夺你的爵位,贬为庶人,柳家子孙三代不得出仕,柳益流放三千里外,即日起行。”
安国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像被刀割一样。早知道皇帝会开恩,刚刚就不该砍得那么重,儿子伤成这样只怕活不了几天。可话又说回来,如果刚刚不砍得那么重,皇帝怎么会开恩?他心里恨透了霍柔,要不是儿子迷上这个祸水,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变故来得太快,霍柔早已经看呆了,这会儿听说柳益不是死罪,连忙叩头谢恩:“民女替柳公子谢陛下天恩!”
她演技虽然好,但楚允正是深宫里出来的,怎么会看不出她根本不在乎柳益的死活?他看向安国公,淡淡地说道:“既然这女人愿意替柳益分担罪责,那就交由你处置吧。”
安国公握紧了拳头,一瞬间就决定了让她生不如死。
霍柔已经完全懵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一直在盘旋:这下真的全完了……
夜深人静,楚元寝宫的窗户被掀开了,两个身影钻了出来,身材高大的那个搂着娇小的那个,轻轻一跃上了屋顶,他们一路踏着偏僻处的宫墙,很快逃到了行宫外围。
看门的禁军被支开了,两人大摇大摆出了行宫大门,又走了几十步,暗夜里突然亮起了一点灯光——楚襄提着一盏玻璃宫灯站在阴影里,身后是一辆车几匹马,他轻声说道:“阿元。”
那两人正是楚元和阮宁,楚元一看见他就跑过去,欢喜地说:“太子,我要走了!”
“一路顺风。”楚襄扶了扶他的肩,跟着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拿着这个,沿途有人接应,直接去玉门关吧。”
楚元双手接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跟着抱了下他,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阮宁只依稀听见“大哥”两个字,她正在纳闷,楚元已经揽住她的腰一跃上了车,笑着说道:“坐稳些,这就走了!”
马儿口中衔着枚,沉默地拉着车子往前奔去,楚元回身向楚襄挥挥手,楚襄吹熄了灯,重新隐没在黑暗里,很快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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