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不必给我峨嵋赔罪,对谁无礼,自然该给谁请罪。”
无缘无故置身风口浪尖的少林众人:……
明思和尚脸上颇有几分无奈地站起来,扶起那男子,淡然道:“不妨。”
虽然波折频出,但好歹是把事情定下来了。
等到薛纯站到脚都有些酸的时候,这英雄会的第一日才算是落幕。谢韫被谢天成叫去商议行事,许是看出她的无聊,便让她自己在山上走走。
她站在峨眉山顶临风而立,看着那一片群山莽苍,任凭风吹起她的衣袖裙边,心中无波无澜。
“薛姑娘好兴致。”身后传来一道女声,娇柔中带着几分笑意,听上去分外悦耳。
薛纯回身,微笑着点头示意,“沈姑娘。”
沈黛走到她身边,并不看她,而是把视线落在崖下,含笑道:“难得看到薛姑娘孤身一人。谢少侠呢?”
“公子正与诸位掌门共商大计。”说来也奇怪,她一个无足轻重的婢女也就罢了,沈黛可是暗幻门的掌门继承人,怎么也在外面闲荡?
“原来如此。我说师傅怎么把尹师弟喊过去了呢。”沈黛转过头,唇边仍旧带着笑意,解释道:“方才那个失礼的,便是尹师弟。”
……对你们的家务事并不感兴趣,谢谢。
薛纯露出一个恍然的眼神,却并不说话。
沈黛也不介意,她看上去就好像只是想找个人聊聊,结果刚好碰到薛纯而已。
“薛姑娘跟在谢少侠身边多久了?”
“奴婢跟在公子身边十二年了。”
“十二年啊。”沈黛语调微拖,带着几分感叹,“那真算得上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确实,公子是她记事起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她放在心上的人。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沈黛念着念着突然笑出了声,笑的前俯后仰,全然不顾仪态,眼里甚至笑出了泪,她边笑边问:“薛姑娘,要是你发现所谓的青梅竹马有着一张丑恶的不能再丑恶的嘴脸,你会怎么样?”
“……沈姑娘怎么会这么问?”她的公子从来都是武林景仰的少年英雄,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这种问题。
沈黛挑了挑眉,“好奇呀。”她用懒洋洋的语调说话的时候,很像是撒娇,让人不忍心拒绝。
薛纯凝眸想了片刻,才道:“可能会失望吧。这说明我们之间从来不曾互相了解。”
“是他欺骗在先,你不怨恨?”
“我不会恨公子。”她老老实实地承认。
沈黛有一瞬的凝滞,眨眼便恢复过来,仍旧是漫不经心的调子:“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主子你是奴婢?”
“是。”
沈黛又笑了,“有意思。”她的目光移到薛纯身后,露出一个玩味的眼神,略略提高了声音,“那薛姑娘有没有问过自己,对你家公子的情意有几分是主仆之情,有几分是男女之情呢?”
薛纯脸顿时红了,忙摆手道:“奴婢对公子只有敬畏之意,沈姑娘请慎言。”
沈黛煞有介事地点头,“好,我知道了。”她好以整暇地看向薛纯身后:“就是不知道你家公子听明白了没有。”
薛纯忙转身,就见谢韫静静站在不远处,长身玉立,轮廓分明的脸上一片沉静。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薛纯却像别人戳破了什么秘密一样,心里忐忐忑忑的。明明,没说错呀……
她走到谢韫身前,柔顺地喊道:“公子。”
谢韫嗯一声,拂袖道:“走吧。”看也没看旁边准备瞧好戏的沈黛一眼。薛纯朝她歉然点头,乖乖跟着走了。
郎心似铁,真是令人叹惋呐。沈黛之前似笑非笑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纤长的手指拂过脸颊,把鬓边的碎发勾到耳后,露出精致的下颌线,她下巴倔强地昂着,垂眸看着断崖下的深渊,眼神坚定得像是要把那一片深渊看穿。
是啊,他们从不曾互相了解,一切本也不过是场错。可既然她为那场错付出了该有的代价,那么现在,也是一一讨回来的时候了!
谁也别想躲过,谁!也!别!想!
薛纯像犯了错的小媳妇似的一路乖乖跟着谢韫回到客栈,院子门大敞着,门外灯火通明,秩序井然地站着两排侍女,个个姿容上乘。这幅架势,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穆家少主——金算盘,穆臣。
他穿着一身织锦云裳坐在院内,剑眉星目,一双浓眉不怒自威,可惜眉间几分温柔缱绻,给他减了几分威严,平添股风流雅致的味道。他身后站着的两人皆是一身利落的短打,相貌平平无奇,奇就奇在两人一模一样的长相上。即便只是初入江湖的人,也能毫不犹豫的叫出他们的名号——刀剑无眼清风寒。哥哥秦风,弟弟秦寒,一人使刀,一人用剑,刀剑合璧,可斩日月!
他们俩兄弟曾是嵩山派最有名的天才弟子。十五年前楚江边上那一战,他们只用了五招便打败了当时为祸江湖的大盗楚连天,让嵩山派很是风光了一把。只可惜后来兄弟二人叛出嵩山,失了音讯,谁也不知他们去了何处,还有人猜测他们已经死了,没想到今日会在这见到他们。两人岿然站在穆臣身后,像两座沉默的大山,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
红泥小火炉端端放在桌边上,方铁奇正在给火扇风,他的动作有条不紊,熟练到让人怀疑那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铁扇天生就是用来给茶火扇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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