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娘,这荻族人你认得?”萧一言在他的护腕上顿了一眼,语气也紧张起来。
“认得。”薛纯边说边抽剑走过去,“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说到“头”字的时候,她已然一剑刺了过去,穆库尔挥刀相迎,两人隔着架在一起的刀剑,森冷地看着对方。
穆库尔看到了她眼里不死不休的决绝,她也看到了穆库尔眼底深藏的退意。
狭路相逢,
勇者胜。
薛纯的剑来得又快又绝,招招不留余地,带着欲杀之而后快的狠辣。穆库尔这一路过来也不好过,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又碰上这么一个一心要他死的人,心里都快呕出血来了。
再一次提刀挡住薛纯攻势的时候,那把跟了他五年的弯刀,珰地一声,断了!
穆库尔眼中闪过一抹愕然,就在他分神的那一刹那,那把软得如绸缎一样的剑,划过了他的脖侧,他听到自己喉头发出的吭吭声,看到薛纯提着剑的那只手,原来越高、越来越远——
一切的色彩都在急速地逝去、耳边似乎有嗡鸣声,似乎是一片寂静。
穆库尔仰头摔在地上,沉沉地、重重地,一同落地的,还有他那把弯刀。
“这弯月刀是在圣女像面前开刃的,它就如同你的命。它生你生,它死你死。明白了吗?”
“明白了。”
薛纯将软剑擦拭干净,并没有收回腰间,而是捏在了手里。
“薛、薛薛薛姑娘,你……”萧一言是最震惊失语的一个人。先是冯钦、再是薛纯,这一个个得都是菩萨模样、阎罗心肠啊!他很是消化了一番,还是没抵过自己的好奇心,问道:“这个荻族人,和薛姑娘你有仇?”一言不合就杀人,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数日之前,此人曾领着一群人屠了霜城边秋村一村。”她温雅眉目覆上冷霜,看上去颇令人生畏。
萧一言神色也冷下来:“原来如此,这等畜生,是该死!”
一旁的冯钦在薛纯打斗的时候,就已将手包扎好了,此刻正眯着眼看着倒在地上的穆库尔。薛纯对他们没有好感,也不言语,拿剑挑开了穆库尔的衣服,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她倒也没报多大希望,谁知还真被她翻出了个东西。
她拧着眉盯着手里那张摊开的纸,萧一言好奇心最重,也凑过来看,“咦,这张图不就是生死湖的图吗?”
没错,薛纯手里拿着的,就是谢韫当时根据手札画的那张图。
她阖上纸,不动声色地道:“想来是这群人为了来这画的。”手上一用力,原本保存良好的纸瞬间变成了一团纸屑,“这东西还是毁了得好。”省得被人认出了公子的笔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冯素翎其实走过来是想看看的,但眼下那纸已成了一团齑粉,她便有些进退两难,只得笑道:“其实留着看看,以备他朝有用也是不错的。”
萧一言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薛纯毕竟刚给了他徒弟一颗返生丹,这时候跟着别人一起嘀咕她,难免显得有些忘恩负义。他转过头,装作目不转睛盯着林若白的样子,一言不发。
薛纯不知为何,杀了穆库尔之后,心没有沉静下来,反而越来越躁动。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浮气躁之下,她如何还能坐得住。
轰!轰!轰!一连几声巨响,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间隔小,从这些声音就可以看出来发出噪音的人的急切。
“薛姑娘,这跌云梯人上不去、火侵不着,便是真气也震不开的。”冯素翎娓娓道来,言下之意是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冯姑娘。”薛纯对她没什么好感,似笑非笑地道:“我自然知道跌云梯的特性,可眼下难不成是守株待兔的时候吗?若是找不到方法出去,我们会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连杀阵可不是一般二般的阵法,它是埋没过多少少年英杰、摧毁了多少掌门大侠,才有今天的名声的。且不说费尽心思还不一定能脱身,在这干等就更只有死路一条了。
其实华山派的想法,她多少也能猜到。冯钦伤的不轻,他们需要时间调养。可这关她什么事呢?她可没有和他们同进退的想法!
她冷哼一声,继续朝着跌云梯砸。
冯素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借着低头的功夫,把忍不住翘起来的嘴角压下去了。好,你横,你强,你要找死,那就去吧。这鬼地方,可不仅仅只有四面令人束手无策的跌云梯……
也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就在薛纯一刻不停砸了得有三四十下的时候,有一下,落空了。
落,空,了!
在薛纯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之前,她已经身形一动闪了进去!
“哎——”萧一言照例地,没有能留住她。心里还有点委屈,他还以为他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呢,没想到,这柔柔弱弱的薛姑娘居然一点都不愧疚地抛弃了他们。然后又看到了窃窃私语,时不时投过来一眼的华山派众人,萧一言干笑着坐了回去,不断安慰自己,做人呢,最主要就是要能屈能伸,他们人多势众,自己这边跑了一个,伤了一个,还是老老实实地好。
老老实实,老老实实。默念了两遍之后,他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老老实实地又盯起了自己倒霉的徒弟林若白。
52书库推荐浏览: 平生塞北江南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