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把我丢了么？”对于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阿毒并不知晓，还傻乎乎地接着问道。
舒稳笑容邪肆起来，带着点恶意，带着点残忍：“不。他们怎么敢丢掉你？”
阿毒的笑容才刚刚亮起，舒稳又恰巧开口打断了她：“他们把你关在地窖里，仅有一个小窗户可以塞进去一个馒头。我那手下，那时差点就找不到你了。杀光了你家的人，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你在哪。真是可怜。”
“那么难得的剧毒人，要真被烧死了，那可就可惜了！”舒稳感慨着，抬了抬手中的剑刃。
阿毒的笑容僵住了，慢慢地消失不见。她缓缓垂下眼帘，盖住了漆黑的眼眸。陆封的心，无由来的一阵揪痛，有什么话想冲口而出，却又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
院子里一片死气沉沉的安静。
舒稳瞧着这沉重的气氛，心情终于明朗了起来。他朝着陆封抬抬下巴，笃定地催促道：“快让你的手下让开。”
那把剑，就着阿毒的脖子上下移动，一丝微不可见的血丝溢出。见状，陆封眼眸微沉，面无表情地看着作死的人。
“让开！”舒稳见话不起作用，又急躁了。他扯着阿毒往前走了一步，长剑划拉着阿毒的脖子，终于让陆封变了脸色。
就在舒稳满意至极时，阿毒忽然伸手，握住了那锋利的剑刃。一丝血色从她手心中流淌而下，将这微冷的夜色染的越发冰冷。
感受到阻力，舒稳垂眼瞥了下。可惜被阿毒挡住了视线，他并没有看到具体的情况。正琢磨着该不该低头察看，舒稳突然从手腕上感受到一丝黏腻的冰凉。
他不甚在意地一瞥，手不由自主抖了抖。阿毒那鲜红的手，此刻正握在他的手腕上。红与白的颜色，刺激又耀眼。
长剑哐当一声跌落在地，手腕麻麻的，几乎没有知觉。
舒稳猛地推开阿毒，慌忙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整个儿往自己嘴巴里倒！双手逐渐脱力，药瓶跌落在地，里面的丹药滚落出来。
见状，舒稳猛然往前趴去，将滚走的丹药扫入怀中。也不管是否沾染了尘土，他捧起来统统吞入口中！
麻痹的知觉还在蔓延。舒稳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脸色迅速惨白。
阿毒静静站在他的面前，低头看着往日温柔可亲的阁主如今这般模样。手上的血还在一滴一滴落下，她似乎并不觉得疼痛，只是呆愣愣地望着。
自称已有解药的舒稳，不过半刻钟，已趴在地上苟延残喘。他看上去并不比之前的皇帝好上多少。
“你救我出牢笼，杀我亲人。养育我，又拿我试验。”阿毒声音平平淡淡，一如往常，“阁主，我之前一直当你是最亲近的人，一如兄长或是父亲。”
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惋惜与悲伤，但很快又被夜风吹散。
舒稳艰难翻身，直接躺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嗬嗬声，让人明显感受到生命的流失。
受伤的手突然陷入一片温暖中，出神中的阿毒一惊，视线落在了手上。
陆封温和地牵起她的手，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条白布来。他将阿毒的手摊开，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用牙拔开瓶塞，动作轻柔地将药粉洒在伤口上。
淋漓不尽的血就这么止住了。
陆封又将白布条一圈一圈，仔细缠上，打上结。白皙修长的手指紧捏布条两端，干脆利落往两侧扯过。
布条两端脱离力量的牵引，垂向地面。恰巧此时，舒稳的气息一顿，彻底消散了。
第109章 过来
房间内外都陷入了死寂。其他的人，包括舒敛，在舒稳划破阿毒脖子那刹，已经听从了陆封的指示，朝外撤去了。
此刻的院子，仅剩下陆封、阿毒和三具尸体。
阿毒的手包扎妥当，被陆封轻巧放在身侧。她抬起头，专注地看着眼前的人，沉默着没有多说什么。
一切处理完毕，陆封半垂着眼帘，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你是我杀父杀母的仇人呢。”声音清浅平静，听上去并无半分怨恨。
阿毒听了好一会，呆呆应了声：“嗯。”
两人又陷入了安静的僵持中。
半晌，阿毒摸着自己包扎妥当的手，恍惚出神间，话已然脱口而出：“你把我杀了吧。”
“怎么杀？”陆封嘴角弧度略微扩大，询问中带着认真。
“不见血就好。”阿毒仔细想了想，十分诚恳道，“掐死不错，要不淹死也好。算了，淹死不知道会不会污染到水源，还是掐死吧！”
陆封专注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最终定在了那双清澈的眼眸上。他轻轻地、缓缓地回答了声：“好。”
……
迎着夜风，陆封从光明走入黑暗。他刚一出现，舒敛便着急地上前去。他不顾形象，伸长脑袋朝陆封身后望去，除了远处院子里那点烛火，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阿毒呢？”舒敛好奇问道。
“死了。再也没有阿毒了。”陆封笑笑，感慨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伤感。
“死了？”舒敛声音猛地一下拔高了许多，满心满眼的不相信，“你不是喜欢她么？怎么就让她死了？”
“不是……小阿毒又不是故意害了你父母的，要寻仇你找那几个不就是了？何必为难自己为难他人呢？”
舒敛急匆匆地，话语连珠炮似地丢出：“阿毒是什么人我们又不是不清楚，她就那个性子，根本分不清对错！她根本就是个孩子，你要让她怎么负责？她的毒她又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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