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她就醒来了,从床上坐了起来,失声地说道:“噫,我怎么在这里!?”沙里七说道:“你喝醉了酒,就到这里来了。”她四下张望:“是吗,是吗。我醉了吗?”她翻身准备坐起来,接着就跌倒在床上,“我真的喝了很多酒吗?”
“是的。”她不言不语地坐着,脸色苍白,忽然说道,“我心里闷得很,简直受不了!闷得心慌!”凝神回忆刚才的情形,一脸的茫然,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喝酒了吗?”翻身下床来,摇摇摆摆地,如迎风荷叶似的走过去扑倒在窗户上,将头探出去,细耳聆听。沙里七一把将她拉回来,将她按在床上。
她手舞足蹈地说道:“混帐,混帐,我没喝多!你别管我!哎哟,我的头好痛!”因为醉酒之故,她的脸色越发娇艳。她躺在床上,眼睛半睁半闭,一两根发丝垂落在他脸上,眉头颤动,不言不语。
沙里七问:“你去哪里喝了这么多酒?为什么呢?”她将手放在额头上,秀眉紧蹙,说道:“我去哪里了?我去……哎哟,我的头好痛!”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絮絮叨叨地说道一些听不清楚的话。到最后,终于安静下来,沉沉地睡去,脸色逐渐地变得苍白。
沙里七坐在椅子上,独自玩着手机。不久,她又醒来了,茫然地四下张望。沙里七扶起她来,她斜躺在他身上,一句话也不说道。他静静地坐着,从她那副幽幽的神情上看,不知道再想什么。
“哎哟”,她忽然尖叫起来,用手拍打自己的脑袋,“我的头好痛!”她忽然伸手把他的手拉倒胸上,“你看看我的心跳的多厉害!”立即沙里七感受到了那个圆鼓鼓、软绵绵的东西,竟是如此的迷人,这让他心神不定。他闻到一种美妙的香味,仿佛从众香之国飘来,弥漫于天地间,刹那间心灵便如痴如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神灵已打开了“众妙之门”……
第二日清晨,沙里七在一阵鸟啾声中醒来。田琴正坐在床边看着他,见他醒来,她低头不语。沙里七说道:“我……”田琴摇摇头,走到窗前静静地望着窗外,说道:“我不怪你!”接着捋了捋头发,就走了。他感到十分沮丧。
一个强烈的念头催促着沙里七往田琴家走去。田琴正拿着一个煤炭炉子在院子里生火,呛人的煤烟味四处飘散。她父亲如木头似的坐在院子,低着头闷闷地抽烟。自沙里七看见他以来,几乎就没有看见他打直过自己的腰杆。
田琴朝他点点头,弯腰用一个破旧的蒲扇扇火,苍白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疲倦的神色。一只鸟儿从院子里的槐树上嗖地飞去,穿过竹林镇狭长的河流,飞向远处。田琴呆呆地看着,待她转过身来,脸上的疲倦已转为一片困惑之色。
忽然从她母亲的卧室里传来一是声近乎凄厉的呼声,“啊,我造了什么孽!老天,老天!”沙里七和田琴几步抢进屋子里。
她的母亲正双手把在床沿上,剧烈地咳嗽,继而又双手举起来象是要抓住什么,凄惨地叫说道:“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缺德事啊!”她将头在床沿上磕得当当地响,震得浑身几乎要散架似的,不停地用手去扯自己的头发。她做过化疗,头发显得格外稀疏。她那副状如疯癫的模样,看来简直叫人害怕。“妈,您别这样!妈——”田琴哭着双手使劲地抓住母亲的手。好久之后她母亲才平静下来,沉沉地睡去。
第25章 那深情承载的苦难
他们走出堂屋的时候,田琴忽然一下字扑倒在沙里七的身上,不停地抽泣。她说道:“你教我怎么办!我真的不晓得怎么办!”泪眼迷离地望着他,眼里充满了痛苦,泪水顺着她脸庞一滴一滴地向下滴落,打湿了沙里七肩膀上的衣服,沙里七不知道什么是好。
那种伤感的无助的神情叫沙里七至今不曾忘怀,心想,一个二十四岁的姑娘要独自承担这种痛苦,是很残酷的!
他回到旅馆里,灰扑扑的墙壁,布满灰尘的窗户,局促狭小的空间,连同空虚寂寞一起包围着他。一刻也叫他无法忍受。他决定出去走一下。从这里到盘山镇只须半小时的车程。
中巴车呜呜地开着,车身抖动得象要散架。村庄一个接一个地从他眼前闪过。青色的瓦楞,灰白的墙壁,萧索的荒原,永远都是那么单调。半路上他接到了她的电话,告诉她他到另一个小镇去了,明天回来。
她嘱咐他早点回来,语声有点呜咽。那个小镇比竹林镇更荒凉。他拼命地沿着街道走着,他似乎要靠这来排遣纠缠不休的烦恼。不到半个小时,沙里七就把全镇逛遍了。
傍晚,他走进一家旅馆住宿,一个肥胖的女人突然从柜台里伸出头来,几乎把他吓了一跳:“住宿呢?”“多少钱一个晚上?”“住三天的话六十块,住一天的话,二十五块。”
第二天他独自一个人去爬山,回到竹林镇时已是晚上七点钟。一下车,他就看见了田琴,她坐在车站旁边的一家商店门口,四下张望。看着他从中巴车上下来,她跑了过来,目露焦急之色,说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呢?”
“你在这里等我?”“是的!”夜色中她充满了焦虑眼神一下变得温婉如水,甚至头发上散发出来的冰凉的气息,他也强烈地感受到了。他默不作声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象刚沾过水似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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