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丁心中一沉,极不情愿的挥了挥手。
都尉府的士兵才沿原路退后三步,保持一臂之远的距离。
进到太子府内的施雪菲,送怀庆公主到了府内后,便悄悄站在了院内。
隔着雕花门窗,透过映在窗纸上的人影,似乎两女一男,在谈着什么。
声音并不大,过了一会,隐隐听到女子的哭泣声。
太子压着声音道:“皇妹,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我怎么会如此做,父皇已经在归途上病逝,我只是为了安定人心,才秘而不宣。”
怀庆公主:“太子哥哥,若真如此,为何坚守不出,你连我都信不过吗?”
太子:“父皇在世时,汉王朱高煦从不肯认我这个太子,现在他的儿子就在京城四处活动,一切以国事为重,都是不得已。”
怀庆公主闻言脸上的怒气渐消,太子妃见状上前道:“怀庆公主,我有一事相求。”
怀庆公主面露难色:“太子妃,不是本宫不帮你,实在是……现在刀兵相见,我不得不为他们想。”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争论半天,并无多大进展。
站在门外的施雪菲,一本正经等着他们能聊出一个结果,居然这一等就是三柱香的功夫。
远处的天空已渐白,过了三更天,夜色已不似那么凝重黑浓。
听到里面,一声杯子摔落地的响声,她推门而入。
脚未跨,又是一片摔碗声响起。
“这是为何?”她抬眼看到太子指着地上的碎片,带着哭腔道:“皇妹,哥哥若失信于你,就如此杯。”
施雪菲以为是里面摔锅扔盆的,是在发什么信号。
原来不过是发誓。
脚尖小心踢开碎片,施雪菲冲太子下跪躬身道:“请太子速回乾清殿!”
话音落下,余光看到身前多了三双脚。
呃……
光看脚上的鞋子,通常能分辨出谁是太子。
可眼前的三双脚,均是同着绣龙云锦银靴,身着明黄四爪坐蟒朝服,流云似海,衣袂拂风。
她不敢抬头,继续道:“太子,府外已被围了,可否另寻他路?”
身前的三双脚,全没有动,只听到太子妃效疾言令色的道:“你等从三个道侧门护送主子出门。”
出门?
三道?
没有秘道可走,只能用□□之术,迷惑外面的府兵?
施雪菲眼前的三双鞋子,匆匆夺门而去。
她侧目看着那三个男子的背影,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门外一串凌乱而喧哗的打杀声四起。
除正南门未听到声音响。
东门西门北门,三个方向均不约而同传来男子的惨叫声。
很快外面有了片刻的安静,似乎刚刚的杀戮之声只是她的幻觉,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施雪菲背后冷风阵阵,刮过时带来一片腥血之气。
她吸了吸鼻子,悄然回头,立于院墙上的弓箭手,同时骤然转身,所有箭支均冲向了太子府院内的正厅门口。
正是她下跪的位置。
墙外,也多出一个人,正厉笑如鬼,声如阎王:“府内已被奸人控制,我等奉命勤王!太子交出皇上,交出皇上!”
说话的正是附马,他正踩在几个侍卫搭成了人形的人梯上,怀脸嚣张的怒吼。
太子、太子妃、怀庆公主站在门内,离得远,从高处看,只能看到趴在地上的施雪菲。
马附冷笑一声,“砰”一声,从高墙外扔入一个圆圆的东西。那东西如球般,骨碌骨碌向前滚,撞到台阶下才停下,施雪菲转身看到一条长长的血迹,从院中一直延伸到台阶前。
府兵们蜂涌至。
为首的仔细看了数眼,吓得连退数步,身子顶着到了门槛上,半张着嘴,双眼惊骇过度的睁得老大。
几个胆大的府兵用脚踢了一下,球转了个方向,悠悠露出真容。
走到近前一看,才发现扔进的东西不是球,更不是暗器之类的东西,而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人头,双眼暴睁,血红一片,正是刚刚冒死出去引兵的侍卫,瞬间众人嗡的一声,作鸟兽散开。
发生这种事,正是因为里面和外围不通消息。
太子妃以为让人假扮太子出府,可以引开众人。却不想,太子身形肥胖,走路还要两人架着才能行走。
这样匆匆换件衣服,骑马而出去,就算五千营的兄弟不杀他,也会招来都尉府的下死手。
太子的长相士兵不一定都见过。
但太子肥胖且不能行的特征,任谁都是知道的。
太子妃此计,反将太子府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果然,原本来相助的士兵纷纷起疑。
连在外面的老臣能眼睁睁看着附马连斩数名逃出的假太子,也说不上一句话。
谣言。
不明。
混乱。
使得在外的纪元彬更加为难。
本已退出一臂之遥的大队兵马,一念之间,便摩拳擦掌,复迫到近前。
长蛇般的队列,忽然队首与队尾,同时骚动。
只见为首尾各有一名士兵,捧着一个黑红的东西往身侧的人递去,接手的士兵一见,全身僵直,惊见鬼一般,将手中之物传于第三人,依此类推,击鼓传花一般,一个接一个的抛掉手中的“烫手山芋”。
传送之间,不断有人发出呕逆之声,有些侧面如死灰,全身汗水淋漓不尽。
等到首尾传递之物交汇于队中之时,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已被数百人士兵争先传看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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