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公主心中重重起伏,一把握住附马握剑的手,温柔轻唤了一声:“附马。”随后,情真意切的道,“人死万事空,想想活着的吧。”
附马面红耳赤,男儿泪在眼眶之内打着转:“你不怪我?”
公主:“夫妻本为一体,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救父之心我与你有何不同,只盼父亲出来后,我们可以好好照顾他。”
附马内心翻出百尺涛,千层浪,怔怔望着公主,想到他用尽心思骗公主搅入此争斗,公主还念着夫妻情份不弃不离,惭愧不已,扔剑下跪,声嘶力竭的哭拜于地:“臣,谢主隆恩。”
老臣也纷纷上前:“吾主,英明。”
施雪菲大气不敢出的站在一旁,直到听到一声:“众人听命,退至街角,无号令,不得擅动。”
附马也是带兵打战的主,虽说听到了特赦她父亲的命令,却只退出一条出路,剑不入鞘,刀不离身。
她内心暗叹,离心已久,只怕能过了这一关,却得不来一世平安。
都尉府众人退后。
街道顿时宽敞出许多。
纪元彬跃于人前,作为开路先锋。
他向立于墙头之上的徐佥事,招呼道:“佥事,断后!”
一声号令,所有弓箭手,箭指未放下刀剑的士兵,只要有人稍有动作,即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施雪菲左右放眼看去,数十黑衣人,已跃上街头上的楼宇之间,人人执弓箭飞奔,各居高处站定。
每到十米开外的地方,就会以三人一组从楼间一跃而下,阻在道路上。
附马的士兵虽数百之众,执剑未收,但也不敢轻举妄动,被这群黑衣人,一层一层阻挡在大街之上,不得跟随。
直到最后,护着太子的黑衣人,将他们送至拐角之处,附马等人已看不到队尾的太子妃时,那群人之中的徐佥事才走到了附马身边,躬身道:“附马,可随我去太和殿保太子登基!”
附马低头沉吟不决,徐佥事又道:“那随我去诏狱,拉令尊一起去太和殿如何?”
附马这才接话道:“当听太子令。”
八月二十七日。
已是旭日东升。
太和殿。
施雪菲陪在太子妃身边,一路上,已见不少马车停在路边。
而赶马人早早避于墙根底下,一眼望去,直接排到了奉天门外。
是数千人之众,但无一人闲聊碎话,安静的的大街之上,只偶有一两只鸟儿,在树梢间欢喜的跳跃,摇动着绿枝红花,将斑驳陆离的晨光晃出一片闪如灿烂金色,披出一条漫长绵延的康庄大道。
直到站在巍峨的红墙青瓦下,远远看到数百三品以上官员,着朝服,左右跪迎在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之下。
目之所及,尽是广顶重柱,气势磅礴的宫殿肃穆的屹立,而在殿顶上的翘起的仙人骑兽的脊兽,与升起的太阳交相辉映出绮丽的光芒,预告着一代新皇的时代正式开始。
六百多年前的大明,鼎盛于海航水道,繁荣于北国山水。
如不是她亲眼所见,不会生出国强民富的感受。
她紧随着太子妃,生怕落在了后面。
太子妃才微笑道:“姑娘莫怕,进得了这皇宫之内,一切有我。”
施雪菲心想,在约这位太子妃,以为她一心救驾,是为了能进宫做娘娘的。
然而,她只是想能讨个天恩,为了洗身上的冤情罢了。
只是此时不能明说,估计太子妃,也无暇听她这些私事。
随着队伍到了殿前时,便听到身后传来快马狂奔之声。
那人飞速下马,一路高呼:“报……”
一直护在太子步辇前的纪元彬回身一看,杨荣满头大汗的飞扑过来。
队伍未停,径直往殿内去。
两人低语了一会,纪元彬面色微变,扭头看了一眼匆匆从南门而入的金大人,转而和杨荣低低说了几句,两人一起跟进了殿里。
施雪菲是女子,不得入殿,她站在台阶下,看着鱼贯而入的文武百官,心里生出为何她救人时,无人嫌她是女子,到了要去领赏时,她成了第一个不能入殿之人。
想想也是无聊,太子妃说的那话,意思是要赏得经过她,她转头想找太子妃去,随即被赶上来的纪元彬一把拉住,他压着声音道:“太子今日受遗诏之命,登上皇位,但只是安群臣之心,各藩王却都以汉王府马首是瞻,雪菲,你的事可押后几日再说。”
施雪菲笑了笑,冲殿上的匾额瞧了一眼,看到马公公匆匆忙忙赶出来,目光一闪,扬了扬下巴,道:“纪大人,你说这马公公是来找你的,还是来找我的?”
纪元彬也觉得奇怪了:“何事要让马公公出面?”
“他是皇上身边的人,他出面,处理皇上的事,当然……”
施雪菲话未说完,马公公已到近前。
“施姑娘,太子妃命我随你前去天寿山下。”
“啊?”施雪菲笑意满满,太子妃果然聪明人,知道自己心里所想的,“那太子妃有何吩咐。”
马公公恭敬的道:“太子妃只说,让老奴陪你去一趟,什么事未说。”
呵呵。
施雪菲心中立即对太子妃刮目相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皇上身边的心腹派着跟着,她做错了,不关太子妃的事,做对了,于她有利,于太子妃无碍,得失进退,由她自己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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