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甫珈睁大了眼睛：
“不，怎么可能，我跟表哥表姐他们的压岁钱是一样多的……”
蒋桉摇摇头：
“算了，我不在乎这个了。”
蒋甫珈手足无措，这么多的信息量让她脑子发晕：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我，我不是故意……”
蒋甫珈忽然闭了嘴。
她意识到，那个时候，她的确是故意的，故意跟蒋桉作对。
蒋桉笑了笑：
“蒋甫珈，你没有资格说爸妈偏心，因为他们的心至始至终偏的都是你。”
蒋甫珈一边摇头一边哭：
“不，对不起，不是这样的……”
蒋桉忽然想起一件事，她看着蒋甫珈：
“我大一刚开学那时候，你从楼梯上摔下去，脑门上摔破了块皮，你还记得吧？”
蒋甫珈呆了一下，点点头。
“那个时候，我刚到宿舍，去铺床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下来了，左脚骨折，我打电话给家里，爸妈说你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还好没什么事。”
那时候的蒋桉心大，其实没多少委屈，这时候想起来，却心酸难耐。
“爸妈说多给我打点生活费，让我好好看医生，我室友跑自动取款机取钱跑了一天，最后是我们系的指导员帮我预付的医药费。”
蒋桉不想再回忆下去：
“蒋甫珈，你有什么资格说爸妈偏心呢？”、
“蒋甫珈，我原谅你是因为你需要我的原谅，这样你才能开心一点。”
“可是，蒋甫珈，就算现在的我原谅你了，又能怎样呢？”
“十七岁那个时候的我，怎么去原谅你？”
“我的一只耳朵听不到声音了，这不算什么，那件事毁掉的不止是我的一半听力。”
还有对这个世界的信任与热爱。
“所以，蒋甫珈，这个事，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蒋桉最后这样说。
这件事，早该过去了，伤口不应该一遍又一遍的掀开，结了痂，留了疤，皆大欢喜。
……
蒋桉回去的时候，赵之逸不在家，蒋桉蜷在沙发上，APP上随便选了一个歌单，是王菲的佛乐。
声音开的不大，蒋桉似睡非醒，脑子里乱糟糟的。
沙发不算小，赵之逸还得侧着身子挤在蒋桉的旁边。
蒋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又闭上眼往赵之逸怀里挤。
都会过去的，无论好的坏的，蒋桉想，时间是最可怕的武器，在时间面前，世间万物都是一视同仁。
蒋甫珈跟连陶二人在沄州待了两周才回去，蒋桉对着在检票口排队检票的两人挥了挥手。
蒋甫珈看着蒋桉的背影，眼睛又红了。
连陶拉着蒋甫珈的手，安慰她：
“别哭，眼睛会肿，不好看。”
蒋甫珈忽然没头没脑的对连陶说：
“小桃子，你说，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卖吗？”
连陶怔怔的回道：
“如果有，我肯定吃。”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逆流I
蒋桉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蒋甫珈而起波澜。
这只是她的自以为。
蒋桉忽然间就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
格瑞原本就是养老销售，蒋桉这种冷漠对工作影响并不是很大。
对赵之逸来说，是折磨。
蒋桉没有搬回去，她还住在赵之逸市中心那间整洁的房子里，人还在，灵魂却不知出走去了哪里。
小时候的蒋桉不挑食，是因为没人惯着，再不喜欢的食物也会吞下去吃掉，在沄州的这些年，蒋桉开始惯着自己，不喜欢的一口不动。
赵之逸会连哄带骗的给蒋桉做着吃，犹如一场战争，蒋桉却忽然间不挑食了，来者不拒。
她下了班就懒在房子里，听着电视的声音。
她拒绝与赵之逸的沟通。
像是与这个世界划清界限。
蒋桉觉得自己在慢慢腐朽，这种腐朽，是她不愿意看到又不愿意去改变的。
蒋甫珈撕掉了那层一直被蒋桉怀疑又不愿去揭开的厚痂，也撕开了蒋桉压抑在内心的阴暗。
蒋桉的内心一天比一天狂躁不安。
她不动声色的度过每一天。
赵之逸小心翼翼的哄着她，顺着她。
这让蒋桉的内心更加的狂躁。
两人之间本就不牢固的感情愈加岌岌可危，幂幂之中，蒋桉觉得自己是在等赵之逸开口，在等赵之逸主动放弃。
赵之逸不会哄着她一辈子的，蒋桉想。
她觉得自己是个情感骗子，是个人渣，比宋明彧更甚。
……
春节临近，特点不到月底就放假了，赵之逸依旧待在沄州，每天陪着蒋桉上下班。
赵之逸问她什么时候回连水。
蒋桉缩在沙发里，懒懒的回他：
“不想抢车票，就在沄州吧，你呢，今年回哪？”
蒋桉最近一直在新雅居，每天穿高跟鞋，小腿酸痛，赵之逸埋头按摩着她的小腿。
“哪也不回，在沄州吧，咱们一起过年。”
蒋桉心被抽了一下：
“我说着玩呢，我回三沙镇。”
赵之逸抬头，眼神迷茫：
“三沙镇是哪里？”
蒋桉噗嗤笑了，做起来搂住赵之逸的脖子：
“我奶奶家，小时候在那长大的。”
蒋桉很久没有这么主动的跟赵之逸亲热了。
赵之逸找到她的嘴唇，胡乱的亲着她：
“嗯，那我年前在帝都，年后回连水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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