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三年来书信往来不断,二人并不陌生,然而昨日相见,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变化,青葱少女已长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举手投足之间气质卓然,见识才学更胜当初,且气息沉稳内敛,可见这三年之中,几乎足不出户的叶孤臣是在积蓄力量,苦练武艺。
派去暗中保护叶孤臣的人三年来也不断传回消息,说叶孤臣离开青州之前去见了觉远大师,离开龙兴寺时,大师亲自送到山下,可见大师对其很是看重。
叶孤臣出青州后,一路西行,途中怜老恤孤,扶助弱小,并且对沿途山川河流,地形地势,风俗习惯,民间百态皆做了详细研究,他不知道叶孤臣是受前世从事地质工作的父亲的影响,养成了随时随地研究人文地理的习惯,联想到叶孤臣曾经对高祖的女子可参加科举考核的规定的颇多赞许,还当是叶孤臣想进入朝堂一展抱负,要做一番大事,所以要去体察民情。
三年来,姜皇后缠绵病塌,基本没出过宫门,欧阳景琦怕母亲烦闷,便说些以前四处游历时的有趣见闻,逗母亲开心。说得最多的还是在青州遇到义妹叶孤臣之事,短短几个月的相处,竟让他念念不忘地说了三载,姜皇后便明白了叶孤臣在儿子心目中与众不同的地位,一直想有机会见见这个女孩。
如今听景琦说起叶孤臣进京了,便说“景琦,娘今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生个女儿,承欢膝下,你这个义妹,我倒是很喜欢。你问问叶姑娘哪天有时间,请她进宫来玩,陪我这个久病之人说说话解解闷。”
欧阳景琦一来,便将母亲宫中的宫女太监全部遣到门外伺候,待宫人端来药之后,亲自照顾姜皇后喝药,“昨日孤臣还问起您的病情,说是您哪天精神好些的时候,来向您老人家请安呢。
母后,孤臣是豪爽的男儿性格,没有寻常女子的扭捏作态,说话直来直往,不会拐弯,您要是真想见她,她若口无遮拦,说了有违礼法之言,还望您能见谅。不然,就不要让她进宫来了。”
姜皇后将小儿子递过来的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皱着眉头一饮而尽,又接过一碗清水漱了口,方道“既然景琦你视她为妹妹,娘自然也会爱屋及乌,把她当女儿看待,又怎会计较自己女儿的一言半语呢!只是不知,孤臣许了人家没有?”话锋一转,把刚放下碗的欧阳景琦说得一愣。
欧阳景琦一边扶母亲在塌上躺好,一边开口道“母后,这个儿臣还真不清楚。您有合适的人选,想给孤臣指一门亲事?”
姜皇后见他一脸紧张,不由得笑了,“放心,娘只是好奇。依你义妹的性子,除非是她真心相爱之人,否则,就算是我这个皇后指婚,她也未必会认账吧!”
欧阳景琦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母后虽然没有见过孤臣,您倒是她的知音。我回去问问孤臣,若她明日有时间,便带她来见您。您刚吃完药,先歇息一下吧。儿臣先行告退。”
姜皇后说了些话,也有些乏了,便点点头,闭目休息。
欧阳景琦轻轻起身,来到皇后寝殿门口,让门外的宫人留意着皇后的动静,然后离开了坤宁宫。
当天晚上,叶孤臣如约来到太白楼与便装出行的欧阳景琦一起吃饭。发现如同在青州时一样,欧阳景琦只带了牛三一个侍卫。牛三早已明白这位叶姑娘在主子心目中的地位,态度自然是十分的恭敬。
太白楼以唐朝大诗人李太白的字命名,由于名人效应,加之酒楼装潢高雅,书香气息颇浓,因此文人墨客小聚时,皆喜选在此地,生意十分红火。
欧阳景琦交友广泛,这些朋友三教九流皆有,文人墨客有之,武林高手有之,贩夫走卒亦有之,市井之中认识秦王的人并不在少数,在民间颇有些声望。
这间太白酒楼的老板便是欧阳景琦的一个朋友,姓杜名百万,是名副其实的家财万贯,在全国各地皆有生意,主要是酒楼,茶馆。当时,青州的天外天茶馆本是杜老板名下的产业,因与欧阳景琦交情莫逆,见他喜欢这家茶馆,便送于了他。
叶孤臣听说姜皇后要见自己,有些紧张,毕竟她从未进过皇宫大内,更别说去见全国最尊贵的女人,她以前所认识的人全是平头百姓,大家平等相交,倒也无拘无束,自在洒脱。当然,欧阳景琦是个例外。可是,她与义兄相识之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二人也是平等论交,兄弟相称,即使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由于大家相处熟了,倒也没有觉得别扭。皇后娘娘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全大周最尊贵的女人。皇后娘娘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对自己不屑一顿,或者,由于自己不懂宫内的礼仪而说错了话,走错了路,受到惩罚……
越想越觉得进这个事太过于刺激和恐怖,还是不要去的好,可是皇后相约,哪是她一个布衣百姓所能拒绝得了的。
“孤臣,孤臣,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不会是听说要进宫见母后,害怕了吧?”
孤臣深吸了口气,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躲也躲不过,还是勇敢面对吧。”
脸色稍缓之后,端起酒杯,道“大哥,小妹敬你一杯。说实话,我对进宫这事,确实心里没底,不过有大哥你在,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牛三被叶孤臣赶到了外面,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叶孤臣便起身为欧阳景琦和自己满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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