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得出来,她和周樵樵关系不一般,大概是周永安也有意撮合,所以这次才把她带出来。任天戈有些惋惜,但也觉得自己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参观了军校回到酒店,王解放召集众人开会,在会上告诉他们,首长一行将于两日后飞往汉普郡港海军基地参观,并在那里会晤英国海军最高统帅乔纳森上将。
“叶小舸,你留一下。”王解放有意在会议结束时点叶小舸的名。叶小舸看着其他人离开会议室,心中有些忐忑,猜不透王解放要找她说什么。
等人都走了,王解放主动坐到叶小舸对面,和蔼道:“是这样的,英方在汉普郡朴茨茅斯海军基地准备了欢迎晚宴,晚宴后是舞会,按首长的意思,我们这边也要出个节目。随行就你们几个女同志,你看是不是由你代表一下大家。”
叶小舸一听就知道这准是周樵樵的主意,那小子是不是憋足了劲看她出洋相?就算她小时候有点舞台表演经验,可毕竟多少年没有站在舞台上了,关系到国家荣誉的时刻,怎么能这么儿戏?你倒是早一点通知啊,也好有时间练练。
小舸想推辞,王解放给她压了顶大帽子:“令堂舒华女士是国内有名的歌唱家,相信你的歌喉也不差,小舸呀,千万别辜负首长的厚望,这是代表国家,代表咱中国军人的荣誉。”他这么说叶小舸还有什么办法推辞?分明是赶鸭子上架,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回到自己房间,叶小舸一下子瘫倒在大chuáng上。周樵樵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坐在chuáng边轻拍她的背:“怎么蔫儿了,才走了半天就走累了?”“别烦我。”叶小舸抓过枕头捂着脑袋。
“我没烦你啊,好心来看看你,问你去不去外面吃点东西?”周樵樵耐心道。叶小舸坐起来,瞪着周樵樵,质问他:“是不是你安排的?”“安排什么?”周樵樵不大明白她的意思。“你丫少装了,一定是你撺掇王解放跟周伯伯说,让我后天晚上在舞会上表演。舞会就舞会嘛,有什么可表演的,老土。”叶小舸撅着嘴把脑袋偏到一边。
周樵樵莞尔一笑,凝视叶小舸的脸,见她脸上有个不仔细看不易察觉的小红点,低声道:“你身上是不是快来事儿了,怎么这几天脾气这么bào躁?”叶小舸听到这话拿起枕头砸他,真是个讨厌鬼,好像长在她身上一样,她的一点变化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你这回真冤枉我了,是我舅舅跟王解放说,让你代表我方出个节目,我一句话没说。我知道你这几天就快来事儿了,我能多这个嘴吗。这事儿要是我能做主,我肯定不会出这主意。”周樵樵替自己辩解。
叶小舸叹口气,抬头看他:“那你说怎么办吧,军令如山,我自己又不好说我不唱,你去替我跟周伯伯解释。”“让你唱你就唱吧,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我搬个椅子让你坐着唱。”周樵樵笑谑,根本不把小舸的烦恼当一回事。
叶小舸见他有点幸灾乐祸,心里有气,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那几天身体甭提多难受了,小腹坠胀,跟灌了铅似地,脸色也难看,我又有痛经的毛病,站一会儿我都受不了。”他一点也不体贴,明知道她一来例假就不舒服,还让她上台去表演。表演个屁,有本事他自己上去跳脱衣舞。
周樵樵坐下,搂着叶小舸,安慰她:“可咱们这些人除了你,谁能上台面表演啊。宝贝儿,这是关系到咱们中国军人脸面的事,你就勉为其难一次好不好?回来我替你揉小肚子,替你捂着。”叶小舸这才没话说。
两人抱了一会儿,叶小舸想起什么,又道:“我上台去表演,总不能就穿这身军装吧,你去给我整件演出服来。”“大晚上的,让我上哪儿找演出服去?”周樵樵也犯难了,要是在国内,找件演出服还不容易,可这是在国外,又是晚上,他在英国有不少朋友,可一时半会也未必帮得上忙。
“我不管,我不要穿军装上台。”叶小舸趁着机会跟周樵樵撒娇。她知道在这种qíng况下,周樵樵是拿她没办法的。
周樵樵脑筋转得快,立刻想到了主意:“这样好了,我明天去唐人街转转,看看有没有唐装店,给你买件旗袍,不比那些演出服好多了?老外最喜欢看中国女人穿旗袍。”“也好。”叶小舸点点头。通常qíng况下,她自己想不到更好的主意时就听他的。
第二天一早,周樵樵跟周永安告了假,陪叶小舸去唐人街买衣服。说来也巧,唐人街某家服装店正好有做好的样品,叶小舸穿在身上正合适。店家起先当做招牌不肯卖,经不起叶小舸好说歹说,最终卖了给她。
“衣服有了,我还要鞋。”叶小舸出了服装店,跟周樵樵说。“你还要什么,列个单子一并置办齐了。”周樵樵无奈的说。叶小舸不逛街则以,一逛就是购物狂。她对别的也就算了,对鞋尤其挑剔。叶小舸对他说过,她只穿最好的鞋。
伦敦某家高档品牌专卖店,叶小舸试了一双又一双的鞋,没有太满意的。好看的,鞋跟太高,她不敢穿,怕站久了腰受不了;坡跟的,她又觉得配旗袍不显气质。挑三拣四,没有一双能入她眼的。周樵樵有点不耐烦了,可又不得不陪着她。
好不容易,叶小舸选定了一双金色缎面高跟鞋。周樵樵看了一眼,皱眉,这么高的跟穿着能舒服吗,站久了肯定累,到时候她又要嚷嚷腰酸脚疼了。
“好看吗?”叶小舸把鞋穿在脚上给周樵樵看。她的脚踝很秀气,缎面高跟鞋包裹着纤纤玉足很衬肤色。周樵樵看在眼里,淡淡笑着点头,转身去付账。叶小舸看着他在收银台前拿出金卡,开心的不得了。看着男人为自己花钱,是女人一大乐趣,尤其这个男人是自己喜欢的,那就更令人心qíng愉悦了。
叶小舸和周樵樵一前一后从专卖店出来,迎面遇上尤砃也来逛街。寒暄几句,尤砃脸上显出诧异和暧昧的神qíng。叶小舸这么快就和周樵樵搭上了,她多少有点意外。对此,叶小舸心知肚明,落落大方的挽着周樵樵胳膊走了。
回到酒店,叶小舸迫不及待的把旗袍和鞋子全穿上,在镜子前左照右照。紫色碎花旗袍华贵雍容,叶小舸原本有点溜肩,也就是俗称的美人肩,但这旗袍剪裁特别好,把她衬托的珠圆玉润。
“好看吗?”叶小舸急着在周樵樵面前显摆,学着电视里三十年代明星的样子摆了个pose。周樵樵端详她,慧黠一笑:“手里夹根香烟,头上再顶个jī窝,往堂子门口一站,你就是头牌。”
他居然这么说,叶小舸嘴一撇,想着坏主意,走到他身前摸他口袋。“找什么?”周樵樵见她翻自己口袋,不解的问。叶小舸不说话,从他口袋里翻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夹在手指上,扭着纤腰,媚笑道:“先生,侬有洋火伐?”她学她妈妈的吴侬软语,学的惟妙惟肖。
周樵樵笑了,她妩媚甜笑的神态,还真有点旧上海女人嗲嗲的味道,可她终究学不来jiāo际花那种艳媚的风尘味,看着像个邻家小妹。他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打着了火,对着她的手点烟,点着了就着她的手吸了一口,抿抿唇,缓缓的吐了一口烟在她脸上。
烟色弥漫中,他的笑容轻柔迷离,飘散着催眠般摄魂的魅惑,令人心醉。叶小舸看着他,完全被他的样子迷住了。
他的气质如此迷人,早已跳脱了当年那个青涩少年的影子,变得沉稳而又潇洒。甚至她能感觉到,他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媚,不是女人的媚,而是男人才有的那种媚,他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入骨的xing感?
叶小舸忽然有点惶惑,她的内心告诉他,他的这种转变早在她回国之前就发生了。可是她不敢问,一句也不敢问,她怕他会实话实说。周樵樵对她是从来不隐瞒的。
她等了他六年,他也等了她六年。不算长,可也不算短,足以发生许多故事。她可以让他等,但是最好不要问他这六年里身边有没有过别人,任何等待都是有代价的,至少,她已经霸占了他的思想,不能连他身体的自由也控制。
没有期限的等待,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信的话,你大可以等试试,十年还是二十年,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知道他回来了以后是不是还会回来找你。要是他爱上了别人,你怎么办?
你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思念也需要适当的抚慰,你回来了,他也还是觉得你最好,所以你们又在一起,这已经是他能给你最深的爱qíng。
不要相信男人说,他会永远爱你。他说的只是,他爱你的同时不会再去爱别人。没有约定就分开了,谁也没有义务要求对方等待。因为你也不能预期,会不会在下一个路口的转角遇到另一个让你倾心的人,也许你能守住身心,可你永远无法预知明天,说不定过了一个红灯,就在某次意外事件中死了。
所以,请不要轻易离开一个人,不要轻易去考验彼此的感qíng。爱qíng这玩意,不管它有多浓烈,也都是敌不过时间的。时隔多年,活着,坚持着,真心没有改变,已经是难得的圆满。至少你们还能在一起,没有因为彼此的选择而失之jiāo臂、余生成为陌路不是吗?
叶小舸不是不惜福,可是她心里难受,最美好的年华,她偏偏不在他身边。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周樵樵起初看叶小舸低眉浅笑的样子,看得出神,再细细端详,才发现她的神qíng起了变化。
一泓秋水泛起涟漪,眉心若蹙,她快哭了似地,周樵樵忙掐灭手里的烟,挥手替她赶了赶面前的烟:“怎么啦,熏到你了是不是?”叶小舸抱住他,手臂挂在他脖子上,抬起头道:“我爱你。”
她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周樵樵搂着她的腰,向她笑:“我也爱你,傻丫头。”“我只爱你,这辈子只爱你。”叶小舸轻声低语,声音细若蚊足。
周樵樵低头看着她,轻抚她纤腰。小东西,她又多愁善感、伤感莫名了。叶小舸从小就这样,小小的心纤细敏感,有时会像林黛玉,看到秋天叶子落了也能惆怅好一阵。每当她出现这样的神qíng,不打扰她就对了。
17
当我们年轻时
当天晚上睡到半夜,叶小舸一觉醒来感觉下腹一阵沉甸甸的胀痛,到卫生间一看,果然睡裙上沾了点血,赶忙回到卧室拿了条裙子换,又拿了一包卫生巾。换好裙子后,她把弄脏的裙子洗gān净了晾上,才又重新躺回chuáng上去睡。幸好周樵樵这晚在隔壁他自己的房间,没睡在她这里,不然的话,只怕会吵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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