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哼,你爸身体好着呢,昨天我跟他说,让他不如早一点退下来,别再管事儿,他不答应,他说他要gān到六十五才退休。你爸跟我说,退休前怎么着也得升到上将,不然他不甘心。你大伯跟你二伯都是上将,他心里不平衡。”舒华说起老伴儿的话,只是笑。
“呦,我爸怎么能跟大伯二伯比啊,大伯二伯都是作战部队出身,正大军区级,我爸他们学校隶属于二pào,中将也就差不多了。”叶小舸淡淡的笑。
“你爸就是那么一说,他哪里是为了自己,他不想退下去也是因为你大伯身体不好,退得早,他要是再退了,叶家老一辈儿也就剩你二伯一个人还在位,你那几个堂哥还不能成气候,他不放心,想再争取争取,调到国防大学当副校长。”舒华把小舸爸爸的意思传达给她。
小舸怎么不明白,这是舒华让她传话给亲家,国防大学隶属于军委,叶家上下包括姻亲,就周天祁一个人在军委,将来总政gān部考核,自己亲家可不得守望相助。
“等樵樵来,我跟他说说。您和我爸要是调回北京,那正好,我们两家人团聚。”小舸宽慰她妈妈。舒华笑笑:“你爸下个月去北京开会,到时候还要跟你爷爷和两个伯伯商量,你啊,就好好养胎坐月子,大人的事儿,不用你cao心。”
舒华一说这事儿,小舸就上了心,等周樵樵到武汉来,她就找了个机会跟他提起,周樵樵早也听说国防大学的校长要退休,军委正为新任校长的事儿开会讨论,普遍的意见是把副校长扶正,如此一来,副校长势必空缺个位子,对老丈人来说,正是个调回北京的好时机。
“行,事儿我想着回去跟我爸说。小舸,你就快生了,家里的事儿就别cao心了,一切有我。”周樵樵可不想自己老婆太劳神劳力。
“我爸爸要是调回北京,我们一家就能团聚了,完美了。”叶小舸在周樵樵心口蹭蹭,跟他撒娇。周樵樵轻抚她后背,问起她和腹中宝宝的事。小俩口搂在一起憧憬着宝宝出生后的种种,提前感受初为父母的快乐。
番外五:如果思念有颜色(1)
七月的成都,天气热的像个大蒸笼,特别是到了中午的时候,简直不能出门,滚滚的热làng像个扑面而来的妖怪,要把人吞噬了一般。
周樵樵把车停在停车场,步行穿过军区大院儿,不过在太阳底下走了三四分钟,到机关大楼楼下时已是一身汗。
摘下军帽,松开君衬衣领口的扣子,周樵樵站在一楼的大厅惬意地享受中央空调chuī来的凉风,离会议开始还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来得及让自己凉快凉快再进去。
大厅两侧的画廊贴着各种各样的照片,配以不同的标题,展示的都是军区官兵的工作生活风貌,若是平常,周樵樵必定没有闲工夫看这些,今儿正好等开会得了空,便饶有兴趣的一张张的看,
看着看着,周樵樵的视线定格在某一张,眉头拧了起来,心里嘀咕,照片上这个黑炭难道是自己?这谁拍的照片,怎么水平这么次,光线也不调节好了,把他一个玉树临风的帅哥拍得好像非洲来客。
周樵樵瞅了瞅自己的胳膊,黝黑里泛着油光,似乎真实晒黑了。从驻臧部队下来也有大半年了,肤色还没恢复到以前。
毕福建远远看到他供着身子看宣传栏,走过去拍他一下:“快开始了,怎么还不进去,在这里瞅啥呢?”周樵樵指着宣传栏上的某张照片:“这张照片把我照的特丑。”
毕福建见他说得一本正经,忍不住笑:“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照片丑不丑都要计较。”周樵樵却不以为然:“我再好的形象,也经不起他们这种烂水平折腾。”边走边想,回头一定要向宣传部的人提提,不要再把影响他形象的照片这样大面积的传播。
会议很无趣,基本上都是军区党建工作的老生常谈,政委在台上发表严肃的讲话,众人在台下坐的整整齐齐。部队上开会就这点好,心怀鬼胎开着小差,坐姿却是笔挺板正,没有人会歪着斜着,也没有人敢打瞌睡。
周樵樵刚开始还能听一听领导在说什么,坐了一个钟头以后就不耐烦听了,开始神游物外,转着手里的笔,在会议资料上涂鸦。
一笔一笔,画了一个女孩儿的脸,他有些烦躁,在女孩儿的脸上乱涂了几下,又开始画女孩儿的腰,S型的曲线,他画的很熟练,从初中开始他喜欢在本子上画美女,对线条运用可谓得心应手。
腰画完了画腿,笔直匀称的小腿,就像……他不由自主想起她那两条光洁的小腿,在画好的腿上有乱涂了几下,好好的一个手绘美女被他涂抹的不成样子。
抬起头听了一会儿领导讲话,周樵樵忍不了多久又开了小差,在纸上练字,从小到大,一比漂亮的行糙一直让他引以为傲。
周樵樵……看着这三个字签名写得龙飞凤舞多么潇洒,当初军区领导第一次见到他的字,差点想把他调到宣传部去,如今这个电脑普及的年代,写得一手好字的人越来越少,周樵樵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得意。
无意识的,他在自己名字旁边写了另一个名字。叶小舸,名字是按着她几个堂哥名字的偏旁起的,舟字旁,乍看之下有点男孩子气,漫江碧透、百舸争流,多美的意境,周樵樵呆呆的看着这三个字出神,恶狠狠地用笔在她的名字上打了三个黑叉。
叶小舸,沧海中的一叶小舟,这名字多好听,跟他的名字也很相配,木已成舟,五行上说,水生木、木生火、水克火,叶小舸命里的水就是他这棵朽木的克星,永远能压制住他,哪怕他幻化成千年的妖孽,她也能用她的沧海将他淹没。
周樵樵想了又想,最终打住了念头,把手里的纸皱成一团,刚一抬头,就迎上了政委的目光,赶紧低下头去,仿佛是怕被领导看穿他的心事一般,做贼心虚。
这小子,思想不知又飘到哪个爪哇国去了。政委只要一看周樵樵的表qíng,就能猜到他又开了小差,可有什么办法,他是军纪委周书记唯一的爱子,周书记把儿子放到自己军区里锻炼,是对自己的信任,同时也是考验。
领导难当,尤其是这些高gān子弟的领导更是难当,周书记在广州军区当党委书记的时候,政委是他手下的政治部副主任,提拔到今天这个位子,跟周书记的赏识不无gān系,因此对他的宝贝儿子,政委虽然头疼,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散会以后,周樵樵没有去机关食堂吃饭,开车去了宿舍区的游泳馆,大热的天,胃口一直不好,锻炼锻炼,流了汗以后,也许就能吃饭了。
换了泳裤戴上泳镜,他一个猛子扎到深水区,展开双臂大力往前游,也不知游了多久,感到有些乏力了,才游到边上休息一会儿。
望着一池幽蓝,不禁想起小时候,每到放暑假,他经常和叶小舸一起到游泳池游泳,争qiáng好胜,和她比赛五十米的时候他从来不让着她,总是把她甩的远远地,然后先一步爬到池边上站着,看着她吃力的游过来,开心的大笑。
如今再没人和他比了,偌大的游泳池里也不过只有他一个人,卖力不卖力,他都是冠军,可为什么,心底里再也没有当年那种快乐?失去所爱,赢了世界又如何?周樵樵又一头扎进水里,很久都没有浮上来。
在水下,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如果思念有颜色,那它必然是这种透明的蓝,可以将生与死分割成两个世界,有她的那个世界是生,思念是呐喊的动力;没有她的世界,就只有漫无边际的窒息。
当他重新把脑袋从水下探出来,长长地喘了口气,看到泳池边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泳衣的女孩儿,女孩儿手里拿着瓶可乐,咬着吸管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这个画面,多么熟悉的画面,周樵樵的脑袋瞬间被记忆穿透了一般,有好几秒钟无法思考。很多年前,她经常这样坐在泳池边上,等他游够了上岸。
“苹果味芬达,你要不要来一瓶?”女孩儿主动跟周樵樵打招呼。周樵樵认出了她,她叫沈歼陌,是军区某个师长的女儿,在宣传部工作。
周樵樵游过去,甩了甩头脸上的水,摘下泳镜,靠在泳池边上,沈阡陌回去拿了一瓶汽水给他:“你怎么不上来休息一会儿?" “我不累。”周樵樵喝了几口。
“不累吗,我刚才见你扎进水里半天没出来,以为你腿抽筋了,正要跳下去救你呢。”
沈阵陌居高临下的看着周樵樵,眼睛四下打量,他的肌ròu线条结实而xing感,跟他游泳的姿态一样,很有男人味。
难怪他一调进军区机关,就迷住了很多女孩儿,部队上帅哥不少,可帅的这么出众的,还真是不多。
“就凭你,想救我?”周樵樵哼了一声,很是不屑。“怎样?你瞧不起我?不如我们比比?”沈阡陌垂在水里的双腿一挥,激起的水花打了周樵樵一脸。
就在她要幸灾乐祸的笑的时候,周樵樵冷不丁的拉了一下她左腿,她顿时失去平衡,一头栽到水里。
沈阡陌吓了一跳,在水里扑腾了好几秒才终于重新浮出水面,那一瞬间看到的画面却是周樵樵扬长而去的背影。
坐在休息区玩手机游戏,周樵樵无聊的咬着吸管儿,直到沈阡陌坐到他对面,他才回过神来。
“你叫周樵樵,我在联勤部的舞会上见过你。”沈阡陌看着周樵樵。周樵樵瞪她一眼:“你叫沈叶陌,我也见过你,你跟……”他说了一半忽然打住。他和叶小舸一起在英国上中学的时候,沈歼陌是叶小舸同校的女生,他们见过。
“跟叶小舸是同学?”沈阡陌桃衅的笑。周樵樵的脸色在瞬间黑化,从爱搭不理变成视而不见。
沈阡陌无声的观察他,他的手指很修长,指甲修剪的很gān净,如果这样的手指抚摸在皮肤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而他的眼睛,明亮幽深,似乎在引人探寻,沈阡陌忽然轻轻地笑。周樵樵听到她笑声,终于抬起头来:“你很无聊。”
“我在观察你,你失恋了。”沈叶陌狭长的杏眼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像月牙儿。周樵樵放下手机,想了想:“一楼宣传栏里那张把我照的很丑的照片是你照的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沈阡陌好笑的问。周樵樵撇嘴:“我不相信别人的拍照技术会烂到那个程度。”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二次曝光?"
“我只知道你把我照的像个非洲人。”
“我觉得那个角度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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