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有紫宫宠_晏闲【完结+番外】(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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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落雪无声,阁内四周死寂,琢如清玉的脸距我不过寸许,一缕淡淡药香从他身上飘散出来,之前从未闻得,现在才知,如此迷乱心智。

  从未将司徒鄞当夫婿看待,因他谋深情薄。

  可此刻我竟开始心猿意马,为他极近极深的一凝。

  司徒鄞倏然弯起嘴角,带霜的薄唇宛如开在深秋池底的一朵净莲。

  莲华清绽的脸凑过来,眼眸低敛,盯住我的嘴唇。

  我呼吸紧屏,司徒鄞却一侧身挨在我肩上,深深嗅了一鼻子,低喃:“你的胭脂,好香。”

  仅仅一刹便即离身,他侧头瞥视冠剑,只一眼就收回,笑道:“这孩子眼神不错。”

  我背脊冰凉,他可看到了匕首?

  未想到应对的话,听司徒鄞唤来身边的小太监,回颜一笑:“我先回了——别误了爱妃的事儿。”

  似愉似嘲的目光,如毒蛇之信,让人打心底往外发寒。

  皇上一走,守在外面的人一窝蜂涌进来。我的手早已疼得没了知觉,无力一松,匕首闷声落在地上。

  锦罽染红一片。

  秋水忙忙为我清洗上药。有人降服了冠剑捆成一团,我自是没心思这时审问,叫人把他带下去看好。

  想起司徒鄞的话,不忘留意这孩子的眼神,偏拗又怨怼,果真是……不错得很。

  秋水系绷布时手下一重,疼得我倒吸凉气。

  “奴婢该死!”

  这见不得人的伤请不得太医,秋水手又生,看她们忙乱一团,我有气无力道:“我不碍事,都去歇吧,明日再议。”

  “小姐怎么这样虚弱,莫不是失血太多了?”

  “就显你关心我。”我嗔着迢儿,她哪知道我是被吓的。

  秋水凝眉:“娘娘手掌的伤深得及了骨,非要好好调养才行。水是沾不得了,夜里起来娘娘要什么,吩咐我等就是,千万别自己动手。”

  “俗说十指连心,定是疼得无法了。”

  迢儿声音发哽,过了会儿又恨恨道:“原以为冠剑是有情有义的,没想到他心怀贼胆,要陷小姐于不义,当日就该袖手旁观才是!”

  “你说得对,当日不管,也没今日这些事了。”

  我顺着她的话,以平她的气。“我累了,帮我宽衣罢。吩咐下去,都别声张,走漏一点风声,眷瑷殿上下有灭顶之灾。”

  二人答应,服侍我躺下后退守外阁。我留了一盏灯在床头,不知如何迷蒙地睡了过去,却是被疼醒的。

  先还不觉怎样,这一惊醒,方觉手心痛如火灼,非同小可。

  床边蜡烛刚刚燃尽,就着明晃晃的窗子,能看清一缕青烟。

  听鼻息声,她们是睡熟了。一个人默默醒着,黑暗无趣,一脑袋乱思莫名其妙转到了司徒鄞身上。

  忆得当时靠得极近的脸,我不禁面热,那时候,我竟是害羞吗?

  难不成……我对司徒鄞还有男女之情?

  ——不可能。他罚跪如素你忘了?罚你作诗你忘了?怎么可能对这样的人有好感?

  但……当时的胸臆悸动,又该作何解释?

  这般翻来覆去几次,依旧没理清个所以然。

  东方既白时困意席卷,眼皮沉下之前,我满脑子挥之不去地想:司徒鄞当真蛊惑人心……

  第二日,小航子把冠剑绑到我面前。我将伤手举到他面前,冷笑问:“你可满意了?”

  冠剑低头咬唇,死不说话。

  我冷下了脸,“你也不必跟我装闷葫芦,左右我不担这闲心,要么把你送回云靖王处,要么把你打出宫门,我心里眼里都干净!”

  迢儿是刀子嘴豆腐心,昨天发火的是她,这会儿见我动了真怒,又忍不住劝解:“小姐别气,冠剑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小姐该体谅才是。”

  我冷哼一声,让余人都出去,只留下冠剑。

  迢儿心有踌躇:“这不太妥当吧?”

  我眼睛一瞪,扬声斥她:“我倒想妥当!你是不知道昨晚皇上说了什么——‘入幕之宾’,就凭这四个字,我羞都该羞死了!”

  再无人敢言语,人都退了,我方睨眼看跪在地上的人。

  “现四下无人,说说,怎么想的?”

  冠剑脸上阵青阵白,沉默许久,脖子一梗道:“昨夜是我冲动连累了娘娘,但我没有做错!他害死了我爹!”

  “杀你爹的是先皇,那时他不过是少年,与他什么相干?”

  “父债子偿,父仇也该子报,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我知晓你心里的怨恨……”我不禁叹了口气。

  我怜他小小年纪失去双亲,这副声色俱厉的样子,不过是做出来吓他。

  可惜,这孩子被仇恨蒙蔽的心肠像石头一样硬,无法轻易软化。

  我上前笨拙地解开他的绳子,拉他起身,声音放软了些:“听闻令尊在世时守身自节,尊君重道,他只一心要为朝廷效力,不计得失。先皇固然……但你父亲想必是无怨的。”

  “无怨?娘娘若被人砍去脑袋,还有时间琢磨有怨无怨?!纵是有,在黄泉路上又向谁去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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