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有紫宫宠_晏闲【完结+番外】(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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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设计宫廷装饰的匠人一定有大智慧,一定考虑到有些妃子,是皇上不愿待见又不得不见的,所以才将一张床榻分隔两段,泾渭分明。

  若无隔断,对人对己都是伤害。

  正胡思乱想着,听清贵的声音问:“眷瑷殿住得习惯吗?”

  不着痕迹看过去,司徒鄞的清眸有如夜色,牢牢锁在我脸上,笑意凉薄,温柔却满溢。

  我猜不透他的深意,今晚的意想之外实在太多,欲要奉承一句,话说出口才惊觉:

  “皇上,我是娴妃。”

  言落如刀,司徒鄞眉头骤缩,“你以为我把你当成谁?”

  “嗯……娴妃?”

  大概被我不确定的音调气恼,司徒鄞声色转冷:“回答,眷瑷殿习不习惯?”

  “……习惯。”

  “你可知‘眷瑷’是何意?”

  “……瑷为美玉,眷瑷是怜赏美玉之意,臣妾谢皇上垂怜。”

  他一声轻笑:“真人面前不必作假,我不是来听你应付我的。”

  那是来做什么?我微微蹙眉,本以为今晚也跟从前一样,随便与他过些场面话就两不相干,可他,今日委实奇怪。

  “迢儿,给皇上换茶。”我压下心慌冲外殿喊。

  “不许进来!”司徒鄞霍然起身,高大身影亘在面前。我欲绕过他,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

  “你怕我。”

  语气没有丝毫疑问的意思,我稳住声音:“皇上九五之尊,谁人不怕。”

  “你哥哥就不怕。”司徒鄞凝视着我,嘴角露出讥诮,“好个听调不听宣的大将军,好个狂妄的两朝功臣。”

  哥哥并不是狷狂,只是不愿人前应酬,也讨厌那些恭维之语。这话我几乎脱口而出,却在看到司徒鄞的不屑时生生忍住。

  不想,也不能和他撕破脸。

  不过钟家的人究竟护短,我抽出手,欠身垂首道:“皇上误解了,哥哥对皇上无半点不敬之心。亘古以来,但凡能安定江山的王者,身边必有文官辅佐朝政,武将平定边关,皇上为贤君,自然识此道理,亦不会心有沟壑。”

  “你很有见识。”

  司徒鄞的笑容令我心里发毛,“臣妾不敢,只是……”

  他低眸看我,感到很有趣的样子,“我还没说到你,你倒急着辩解。”

  顿了顿,司徒鄞漫不经心地靠拢过来,头垂在我肩膀,低沉音色拂擦耳际:“太皇太后、银筝、云靖,个个都是难缠的,怎么偏都对你如此妥贴?你入宫九个月,不缓不急,不偏不倚,拉拢了我身边所有人,不免让人想到——曲线救国……”

  我呼吸骤静,他果然是如此怀疑了。

  “皇上,臣妾并无……”想要辩解,声音却涩如枯井。

  耳垂儿忽而一暖,司徒鄞已紧紧搂住我的腰,湿热的气息一下一下落在耳颈,绵如细雨。

  这种前所未有的心悸……我本能退避,却惹得他不耐,一只手扣在脑后,凉薄的唇堵上来。

  似清露化润花蕊,一刹之间,我全部的惊讶与无措都被堵在喉咙,唯有瞪大眼睛,怔愣地看着他。

  墨眉入鬓、墨眸入神,神情带着那么点讥诮和挑衅……

  我心中一寒,顿时明了,这不过是惩罚而已。

  下一刻,我面无表情地接受,就像得到“娴妃”封号那日,我欢天喜地接旨。

  如果一切都是逢场作戏,我绝对能够做到无悲无喜。

  司徒鄞却突然停下,堪堪离开我的唇,湿漉漉的眸子迷蒙地看我,有些克制,还有些恼怒。

  我面无表情道:“臣妾知道皇上今天心情不好。皇上怀疑我联合内眷邀宠——”

  司徒鄞粗着气打断我:“事到如今,何必如此装模作样?你不过是求我的宠幸,现下,人就站在你面前,不想法子来取悦,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什么意思!”

  说到最后两字,他言语中的不屑已经不去掩盖。

  霜薄无色的唇,真像一把柳叶寒刀。

  我止不住地打寒颤。

  曾几何时,我也是千金小姐,进宫,不求他真心待我,知道求不来,所以从最开始就没有指望。但他,不该如此羞辱我!

  “皇上言重了!”我努力不让声音发抖。

  “言重?我倒觉得言轻了。”司徒鄞笑得轻浮:“娴妃啊,欲擒故纵固然管用,但一旦过火,可就不好玩了。”

  我被讽得泪水上涌,死死忍着,不愿向他示弱。

  这一刻,已无需说明什么,甚至连愤怒都属多余。只是胸口除了硬生生地疼,还有一丝失望。

  看到我的样子,司徒鄞一瞬安静,似有隐忍。

  “你说你叫钟了。”

  这句奇怪的话说完,男人漆黑的眼里突然蹦出危险的光,如狼似豹,如霜似雪。

  未等反应究竟发生什么,我被压在榻上,腰撞上榻沿,疼得哼出一声。

  司徒鄞的唇随即压上,远比刚刚粗暴得多。

  眼泪到底不争气地流下来……早知如此被人折/辱,当初,我又何必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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