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家我就问岳阳我们的存款还剩多少，她告诉我了一个数，比我一年的工资还多出许多，且我每个项目的奖金她留给我当私房钱并未计算在内。我很惊讶，在我和她带着宝宝生活的这一年内，我们不仅没有负债累累，反而能攒这么多钱，因为每个月的生活费我心里大概有数的。虽然我知道岳阳股票投资得很好，我也知道她领着两份工资。我顿时有了自卑感，生孩子的是她、挣钱比我多的是她、攒钱的还是她。她得有多强大，才能做到既辛苦地自己带娃上班又能忍着这么久不埋怨我一句？会不会她每次面对我的求婚，看着我连碎钻都没有的求婚戒指，都在心里恨铁不成钢？
我闷闷不乐地吃完了岳阳做的晚餐，抱欣然进屋洗漱，照顾他入睡后我又一个人进了浴室淋浴，此前我都是缠着岳阳跟我一起洗，也许我们还会在浴室缠绵好一会儿。今天我一点浪漫的心思都没有，这个跟我相濡以沫了一年的女人，在不经意间已经深深地伤害了我的心。我没能向她展示我是如何独自撑起我们这个小家的，而是躲在她身后做了“软饭男”。
岳阳见我没有邀她共浴、洗漱完我又独自躺床上装睡，她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或不满，平静地进浴室洗漱，又平静地在我之后躺了进来。我觉得我生了闷气这回事她可能到现在还没发现，那我生的这顿气给谁看呢？我皱着眉左翻右翻，不知道该不该跟她摊牌。我翻了大概有半个钟头，岳阳整个人趴了上来，我仍闭着眼，她委曲求全的语气问我：“不看我了？”
我立马睁眼气势汹汹地皱着眉看她，她用掌心熨了熨我眉头：“小老头儿，丑死啦！还郁闷呢？我想跟你一起努力攒钱，等攒够了咱们就能搬到S城买套房子住啦！我不怎么喜欢Z城，你呢？”我瘪着嘴：“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但是看着你这么辛苦而我能分担的却这么少，我很难过，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个软饭男。”
“谁说我男朋友是软饭男啦？没人比我清楚你的能力和收入，我即使24小时不眠不休也赶不上你的。六月的时候，咱们的存款就已经接近现在的数了，只是我一直没说，你也一直没问而已。那会儿咱们没啥特别的开销，全靠你的工资投股市生钱呢！现在股市没那么好的行情咯，而且奶粉尿不湿两天一买的，养宝宝可真费钱。请保姆咱是绰绰有余，但是吧，我腾出时间教会她得至少一周吧，我在家办公，宝宝哭闹起来还不是一样的揪我心？回公司上班朝八晚五的，一点自由都没有，我舍不得留宝宝跟陌生人每天那么长时间呆家里。咱们宝宝可乖了，我现在越带越顺手，何必花那冤枉钱你说是不是？”
第9章
我下床翻出自己的工资卡交给她：“呐，这里面的奖金你说给我当私房钱，但我一不抽烟二不喝酒的，还是你收着。你不想请保姆我暂时说不动你，这钱你拿去存银行也好、投股市也罢、当然我更希望你拿去买买买。钱花光了我可以再挣，但是你的身体要是变差了，或者咱俩为了挣钱而疏离了对方，那我就觉得攒钱没有意义了。男人养女人天经地义，这点你得适应我。”
她把玩着卡片感叹道：“哇，这里面又是好大一笔钱呢，李橙你真好！这里面的钱留到以后，办场婚礼也绰绰有余了吧？”
“你答应嫁我了？”我惊喜到声音变形，转身就想去拿戒指。
她在身后叫住我：“着嘛急？也许是你娶另一个女人用，或者我嫁另一个男人用。”
我粗鲁地捂着她的嘴把她按在床上：“那我就和那个男的同归于尽！”
自我把奖金交到岳阳手中起，那股要和她成为夫妻的劲儿更足了。怀抱着未来某天她拿着那张卡片惊讶地问我：“李橙你知道吗？这里面不止5位数，足有6位数的存款呢！”这一蓝图，我对每个项目的完成度不再是90%、而是101%的执着。甚而对我们的项目负责人，我都能直言不讳：“Not enough!” 负责人很尊重每个有效用的想法，但同僚们对我却越来越排斥。当然，换作是一年前我也会讨厌现在的我，火热的星期六之夜因我的寥寥数语竟成了最煎熬的时光。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等合约期满，我就能带着岳阳离开这座城市。和岳阳在S城结婚买房，这才是我幸福的归属。
转眼就到了圣诞夜，原本计划着带岳阳出去吃，她却一心想在家里做饺子吃，还真是别出心裁的组合。我不熟悉和面，加水加粉来来回回，和出了个超级大面团，包完几十只饺子面还剩下许多。我一时玩心大发，捏了个四不像逗欣然，岳阳这回没骂我，而是跟着我一道玩起了面团。她心灵手巧，捏了只小鸡、捏了只小狗，我说这是“鸡犬不宁”吗？她瞪我一眼：“今年鸡年明年狗年，傻憨子！”接着又捏起了小熊、狮子、小猫。忽地想起了遥远的家乡，小时候年节时跟在推着小车卖泥人的摊贩身后，从清晨跟到太阳西斜，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摊贩灵巧的双手，看了那么多次，怎么就一个也没学会呢？
岳阳于我，甚至神奇于当年的摊贩，因为她会的东西太多了，像个百宝箱里面啥都有。我忍不住问：“老板，可以给我捏个孙悟空吗？” 岳阳摊手：“没学过。” “那可以来个圣诞老人应应景吗？” 她温柔地笑：“宝儿喂，圣诞老人可不是捏出来的，圣诞老人只是会在你睡着的时候，悄悄放了礼物就走。”岳阳捏好一个小兔子放我手心：“小娃娃，你想要圣诞老人送你什么礼物呀？”我被面粉浸白的双手背着，用手臂环住她在她耳边说：“我想要媳妇儿！”她被我说痒了耳朵轻轻往一边躲：“ 圣诞老人说也许明年能送你这个礼物，今年他出发得太匆忙了，只能送你个别的礼物。”我心里一凉，居然还要等上一年，此刻也只能见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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