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穷酸王府没有一个仆人,王爷只能挪动金步,转回去亲手开门。
太监习惯性的佝偻着腰,白瘦白瘦的小脸上全是虚汗,一口气喘了老长时间,上气不接下气道:“皇上……皇上不行了!”
杨生眼皮突的一抽。
“怎么回事?”
“上月开始皇上便开始咳血,奴才,奴才要去请太医,皇上不让,今日就,就,起不来了......”他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不敢再看杨生的脸,表情闪躲。
杨生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破毛病,胸腔脑门里不管有火没火,全憋着,现下一股子火硬是捏着拳头说:“他不让请你们便不请了?”
太监低着头,梗着脖子不说话,细长优美的颈部线条梗成了条倔强的弧度。
杨生认得他,朝上朝下,后宫前堂,见过皇帝的基本都记得皇帝身边总有个白白净净的小太监,但具体样貌便记不得了。换的太勤了。
周広穹日天日地,总算是把自己给作死了。跟着他的都想他死,连身边鞍前马后伺候的太监都巴巴的盼着他升天。
令杨生感到愤怒的不是他遭人背叛,他才懒得去管他的死活,他气的是一个国家,一位君主,黎民百姓,臣子,甚至奴仆无一人真心,人人都盼着一个国家的君主吹灯拔蜡,那这个国家还能存活多久。
杨生脚下生风一路走到宫门低下,金如君跟在旁边,两人身后不远不近跟着辆油布马车。这敷衍的也太明显了,皇帝病危,不令侍卫快马通告也便罢了,竟然坐着辆慢悠悠的马车就出门。
“王爷。”宫门肃穆,两边执勤的侍卫见他恭谨行礼。金如君阴着脸穿过。
穿过宫门,远远看见前面一片骚乱,一大团子的人吵吵嚷嚷的挤上城门石梯。
金如君在他身后嘀咕了句怎么回事,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杨生骑射百步穿杨,视力高于常人,凝眉细看,赫然看见被一群人簇拥着的是那终于快作死的皇帝,以及拿刀驾在他喉咙上的余文墨。
城梯下没来得及凑上去的侍卫转眼看见了他,喜滋滋的小跑着过来,跑到他面前好险收住了喜滋滋的表情,佯装焦急:“皇上被劫持了!”说完发觉自己语气太过兴奋,立马干咳一声。
金如君眼观鼻鼻观心,瞅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悄咪咪道;“皇上任人唯亲,他们也是受害者。”
杨生不阴不阳的“嗯”了声 ,问他:“你叫什么?”
这人喜出望外,忙报上名号,生怕他没听清的又引经据典的介绍了遍,杨生点头,不慌不忙的往城梯去,待离人远了。
“把他给遣送回家。”
余文墨:“.......”
两人气定神闲,木着一张脸上了城楼,楼顶已经乱成一锅粥,男男女女各挤成一团哭爹喊娘的叫嚷,大多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装出来的。
楼顶噗呲噗呲煮着的粥见了杨生总算是看见了主心骨,纷纷让开一条路。
杨生一眼看去,余文墨携着面色青白不省人事的皇帝,面对着众人,身后是低矮的城墙,往后一仰就能掉下去。楼顶风大,发丝被吹的杂乱,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只看着杨生,眼中因糅杂了太多情绪,乍一看如水般平静,细看才觉是一抹深渊。
杨生扫了眼半死不活的周広穹,对余文墨说:“你想干什么?”
余文墨盯着他看了一秒,又瞥眼他身后的金如君,了然道:“你还不知道?”
金如君瞬间明白他意指什么,头皮一麻,上前要去金如君耳边说什么。余文墨轻轻一笑:“裘媛媛,我将她杀了。”
......
一瞬间极静。
不明就里的人听了话感觉不对劲,纷纷看向杨生,只看他脸上一片空白,竟头一次看见他们堂堂安定王爷的脸上出现茫然的神情。立刻更安静了。
金如君一脸懵,茫然程度不亚于杨生,只是相较于杨生多了份愤怒:“你他娘在胡说什么?!你把媛媛藏哪儿去了?!”
余文墨不说话,笑了笑:“我宅子里一颗枣树下面。 ”
他一个眼神余文墨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被他尽收眼底。
他看着他,缓缓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杀她。”
“......”
“去看看吧,昨晚才埋的。”
杨生的手指头在颤抖,他用力捏了捏:“金如君。”
金如君:“现.....”
“去。”
他害怕了。
余文墨想笑,提起半边嘴角另一半怎么也提不起来了。
“我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与众不同,杨生。你果然和我们不一样,你不该和我们这些蝼蚁一样为俗世所困......你懂吗?”
虽然人人都盼着皇帝早点嗝屁,但又怕他暂时挂不了,惹得秋后算账,个个面子上功夫做的十成十的漂亮。以周広穹为圆心,城墙上上下下围了一圈的弓箭手,看着剑拔弩张,实则都在远程看戏。
杨生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余文墨知道,他是气的,若不是大庭广众,他才不管周広穹的死活,八成这会已经上来提着自己去掘那颗埋尸的枣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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