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月余,忽又一衣衫褴褛之人拼死敲响锦都刑部门前的那崭新般的大鼓,鼓声经过一层又一层的上报,衣衫褴褛之人被传唤上了金銮殿。
此人语出惊人,朝堂上一群人喘气都轻了下来。
老皇帝沉默良久,一双老眼瞪如铜铃:“你说是广袁青老将军暗中支持你们造反?”
这人匍匐在地,哭诉道:“贱命自知有错,不远万里负荆请罪,句句属实!陛下若不信可遣官吏南下调查,广袁青那匹夫班师回朝后一直都与我族部长暗中联系,秘密策划此次造反,他说皇上您早老眼昏花定能被他所蒙蔽,道时候由我族部长举旗造反,他暗中支持,定能一呼百应.......”
“混账东西!”不等他说完,老皇帝气的直拍桌案,胡子发抖。
“就连上回广袁青出战也是有意放水,粮草被劫也是广袁青老匹夫将粮草大军的行军路线告诉我等,不然我们仅一万余人怎么也不能取胜。”
皇帝已经气的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
“皇上!”他深深一拜,铿锵有力道“贱民自知有罪,一家老小已经被姓广的屠杀殆尽,苟延残喘至此只望皇上不要再被小人所惑!”说罢,他慢慢的直起腰,他目中含泪满面悲戚,全身的颤抖。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周広穹离他比较近,见他眼珠动了动似乎想望哪儿看,但硬生生忍住了,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老皇帝似乎还没从震怒中回过神,地下更是鸦雀无声。这人全身绷紧石雕般立了两秒,忽然一跃而起“砰”一声撞死在蟠龙柱上。
颅骨撞上木梁的声音久久不散,短暂而又诡异的寂静后,不知谁说了句:“死了?”一群人嗡嗡嗡的低声交谈起来。
周広穹望着那瞪大眼珠横在地上的年轻男人,望了好久。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是对他说的。
........
卓摇收到了二十四司的通告锦帛,以及一身暗纹锦绣的官袍。他接过通告锦帛,抚摸着上面精致的绣纹,抬眼彬彬有礼道:“劳烦各位了。”
打发走送通告的官吏,卓摇起身关上门。关上门后他在门后面站了良久,将锦帛两手紧紧抓着放在胸口的位置,闭上眼睛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慢慢睁开眼睛。
校书郎,虽不是什么高官权贵,但在他那个县令就是天的小镇子里,就是锦都来的官老爷,是十里八乡见人都可以炫耀一番的大官。
校书郎既是太子东宫所属学馆中校勘典籍的官员,可以说是太子给个闲职哄着他,骗小孩子的糖枣。
卓摇知道但抑制不住的激动,他摊开锦帛看了一遍又一遍,似乎要将那几行字刻进脑袋里。官袍是银白色的,在太阳底下会有细小的光波,用的料子他甚至喊不出名字,生了薄茧的手掌抚摸在上面很容易划坏料子,卓摇来回摩挲两遍,脱了身上的袍子,仔细换上这件银白色的官袍。
他走至水银穿衣镜前,望着镜中与一年前判若两人的自己,一点一点系好了繁琐的衣带,最好拿起乌纱帽,庄重戴上扶稳。
镜中的人衣冠楚楚,目光锋利,早不是那个迂腐蠢笨的村书生,他现在是太子最信任的门生,一句话也能决定一人生死,一门繁华,也是个举足轻重受人尊重的大官了。
“娘.....”一声出口,不觉带了哭腔“摇儿也当上官了,你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再也不用饿着肚子了....”
门突然被人推开,吱的一声将他吓了一跳,迅速回过神,一把抹干净脸上的泪,扭过头看见是周広穹走过来。
卓摇出谋献策,着实为他处理了不少棘手的事,是个不可多得的利器。前些日子的行军途中两人关系也亲密许多,加之周広穹今日高兴,特意拎了壶酒来为他庆祝,不想推开门看见他泪眼汪汪的样子。
“怎么?这就高兴的哭了?”
卓摇:“小人没见识,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周広穹拿出茶盏倒了两盏酒:“过来坐。”卓摇在他对面坐下,周広穹又问:“哭什么?”
卓摇道:“小人年幼时家中潦倒,母亲常为生计奔波,今日突有所感,有些怀念。”
周広穹挑明笑道:“既是怀念母亲,接她来府中住不就好了,太子府虽不大,住个老妇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卓摇把玩着茶盏,望着杯中酒:“她死了,去年冬天的时候饿死的,也可能是冻死的,不知道,分不清。”眼中又有些发酸,他仰头一口饮尽酒水试图掩饰什么。
周広穹受他影响,也道:“比我好,那个女人从来没把我当儿子。”
酒不醉人人自醉,卓摇酒量不差,今日许是心鬼作怪,一杯酒下肚就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了。他朝周広穹笑笑,拿起酒壶将两人的杯子斟满酒:“一醉解千愁,太子殿下。”他举杯“请。”
两人一饮而尽。连着喝了几杯,周広穹也有些醉了,望着眼前的男人忽觉有些动人,生出将他搂入怀中的心思。
卓摇面容姣好,放在一众女人中也是出挑的,周広穹一直知道,但从没生出这种心思,这想头一冒出来就把他吓了一跳,他妾室虽少但却是个正常的男人,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枉顾天理人.伦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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