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悦茗觉得旁边有温热的东西,她低头看,突然面色惊慌:“娘,娘!”她扯着摇晃金兰花“大娘!我娘流血了!我娘流血了!”
“活不下去了,富贵……”张紫辛头一歪,眼睛缓缓合上。
……
血从她身下流出来,浸湿大半一群,血湿润土壤,悄无声息的流出来。
张紫辛死了。
裘悦茗跪在她身边,膝盖也染了血,刺眼的血干了就变成褐色,干在衣料是,摸着有些硬硬的。
天边露出鱼肚白,月亮成了一个淡淡的痕迹,金兰花捧起一培黄土撒在坟头上,嘴中哼唱。
“黄泉路,忘川江,
春去夏至今走好,
墨发如绸,柳眉瘦腰
回首佳人候,
谅江湖浩荡,岁月悠长,
故人一路走好。
……”
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得继续活着。
几人以临时草草编出的草席将张紫辛埋葬,搀扶着继续走。
身后一个小土包孤零零的,连个墓碑都没有。
“等风头过了,我就送你们团聚。”金兰花走的时候这么说。
裘大业仰头问她:“大娘,我娘死了?”
他还不知道什么叫死亡。
裘悦茗被裘悦诗抱着,她把脸埋在裘悦诗脖子里,后背一抽一抽的。
金兰花说:“不是死了,你娘去找你爹了,她怕他寂寞。”
裘大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好久,几人走出草丛,金兰花停住脚步,回头望了眼。
“……而我从不担心他寂寞。”
她声音很低,裘媛媛只听她发个音,抬头一看,她已经转过头牵着裘大业继续往前的背影。
一路上很安静,裘大业趴在金兰花肩上睡着了,裘悦茗紧紧拉着裘悦诗的手,低着头,膝盖上还有深褐色的血迹。
她不愿意换。
从早上走到中午,夏天的太阳晒的人睁不开眼睛,汗水蛰的皮肤发痒,可一路上都没有看见客栈。
好久才看见一处村庄,村子全是黄泥茅草屋,想必物质条件不好。
有钱使得鬼推磨,裘媛媛终于一行人喘得一口气。
一丈见方的的小土屋里,小木桌都歪歪扭扭,几个人围着小木桌,哀伤和沉默压抑着十里以内的气压。
白发老人受低气压影响,颤颤巍巍的送来一壶茶水,又颤颤巍巍的离开,一句话也没问一句话也没说,临走时还带上门。
这种黄泥屋子窗户很小,门一关光线就暗了许多,金兰花将裘大业放在床铺上,转身喝了口水。
她喝的很急,仰着头可以看见喉头上下滚动,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她“嗒”一声将土瓷碗放在木桌上。
说了八个时辰里第一句话:“找地儿把自己洗洗,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吃饱睡好晚上继续赶路。”
她打开门,风风火火的出去,门也不关了,明晃晃的阳光直刺的眼睛疼。
裘悦茗往里面躲躲,缩在阴影里,紧紧挨着裘悦诗。
杨生站起来:“我去打水。”
站起来发现裘媛媛还在凳子上坐着,直愣愣的发呆。
“裘媛媛,”
他突然喊她,裘媛媛抬头,杨生拇指不安挫着食指:“……你和我一起。”
话出口就后悔了,因为怕被拒绝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命令的口气。
裘媛媛浑然不觉,愣愣点头:“嗯,好。”
杨生想劝劝她,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他能说什么?有什么资格说什么,他无力的想,颓然松开手,敛下眼睑默默走出去。
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到。
第二十四章
我超酷24——逃亡
裘媛媛洗完出来的时候裘悦诗和裘悦茗已经睡着了,金兰花不知去哪儿了,杨生正在房里看书。
裘媛媛凑过去看了眼,认出了书旁边的笔记是余文墨所写。
她一边擦着湿发一边说出他心中所想:“他还说回来要你请吃饭,这下倒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杨生看着书若有所思,轻轻:“嗯。”了下。
“快去洗吧,”裘媛媛把书从他手里抽出来“天黑还有赶路。”
杨生条件反射的抬起头,正好看见裘媛媛只穿了单件夏衣,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衣领歪歪扭扭的露出光洁的皮肤,锁骨突出很好看的弧度。
他蹙眉,抬手将她衣服扯好:“虽是居无定所,但小姐的仪态不能丢了。”
裘媛媛好笑,心想自己能有什么小姐仪态,还是乖乖应了声将衣服系好。
杨生自小受人欺凌,长大些又寄在他人屋檐下,旁的倒没见什么长进,独独一样察言观色练到炉火纯青。
将这几个月折磨他不能入睡的话念了出来:“我心知对不起你们,却又不能做什么,若我日后能有什么出息,定然不会忘了今日苦难。”
裘媛媛脱口而出:“千万别!”
周定安最后为什么变成个暴君,究其根底就是童年的阴影太黑暗了,裘媛媛千方百计想叫他忘了,没想着他还是要把这沉甸甸的刻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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