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妍怜爱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没事,你吃吧,等奶奶好了,老师再送给你一些适合奶奶吃的。”
敏艳小脸皱起来,像是再挣扎,半天,抬头说道,“小闫老师,我不想上学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木屋,“奶奶年纪大了,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需要人照顾,我很怕我去上学,回来奶奶就没了。”
敏艳奶奶的身体状况确实看着不太好,闫妍能体会小姑娘的焦虑,她伸手替小姑娘擦干净脸,低头看着她,“奶奶现在的状况,不是你一个人能照顾的。你有爸爸电话吗?你给爸爸说一下,看看爸爸能不能回来一趟。”
能和爸爸联系,小姑娘开心的笑了,随即小脸又垮了,“爸爸在外面打工很辛苦,我应该照顾好奶奶的。”
闫妍直觉心疼,她将小姑娘搂进怀里,安抚的摸着她的背,“赡养老人是成年人的义务,奶奶这个样子,我们应该要通知爸爸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很听话,很懂事。”
班里留守儿童很多,大多数都是祖辈在照看,普遍比同龄的城里孩子听话、懂事、早熟,自卑又敏感。闫妍自知帮不了许多,但能帮一个算一个。
她拿出手机,按照敏艳报出的手机号拨通敏艳爸爸的电话。电话那头嘈杂,听得出像是工地。闫妍自报身份,就把电话给了敏艳,父女两用山里方言交流,小姑娘时而难过时而开心,语速飞快。
敏艳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爸爸说他会尽快回来,还让我好好去上课。”把手机双手递还,小姑娘抬头问道,“小闫老师,为什么爸爸那么辛苦都要送我去上学呢?小刚的姐姐很早就出去打工了,能挣很多钱,我要是去挣钱了,爸爸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闫妍接过手机,蹲下来握着小姑娘肩膀,目光平视着她,“首先,你年龄很小,属于义务教育阶段,国家和父母有义务让你接受教育;其次,只有读书接受教育,你才能知道山外面是什么样,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知道如何写自己的名字,如何计算数量不至于买菜都算不清楚帐。”
小姑娘皱着眉头,听的似懂非懂,听到这里得意的说道,“上次我和奶奶去赶集,奶奶就没算清楚帐,还是我算明白的。”
“是啊,如果你想以后成为更有用的人,能够拥有更多的选择,你就有好好用功读书。”闫妍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听懂,但她希望孩子能够明白,“读书未必能够立刻变现挣钱,但读书可以让你以后有更多的选择。比如小刚的姐姐,她没读书,她只能选择靠劳力挣钱,如果你读书读的好,你以后就可以像老师一样,选择更多的不同的职业。”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点头,闫妍没再多说,帮着小姑娘熬粥做饭。
方浩一直沉默的陪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她们做饭,他就去劈柴、把水缸挑满,顺手把房子里能看到的活儿都帮忙干了。
敏艳自小母亲就走了,难得有人陪着,她不舍得闫妍走。最后,方浩和闫妍在敏艳家吃了午饭。
午饭当然是方浩做的,敏艳奶奶熏制的腊肠炒小瓜,清炒山菜,蒸玉米,蛋花汤。闫妍没用过这种老式的电饭煲,刚好把粥煮成了饭。
吃完饭,闫妍和小姑娘一起洗了碗,山里的水沁凉,冰的她手指发麻,小姑娘却浑然不觉,或者已经习惯了。
依依作别,小姑娘一直把两个人送到山坡下。
小路很窄,两个人并肩走有点挤。方浩走在前面,闫妍跟着,她伸手抓住男人的指尖,男人的大手反手就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这么凉!”方浩忍不住皱眉,停下来将她的两个手合在自己的掌心里。
闫妍没有回答,长长的叹了口气,径自说道,“方浩,从小到大,我运气一直不算好。小时候跟同学一起走,同学能捡到钱我却看不到,明明那钱在我这边;帮姨妈卖刮刮乐,只有我的那一盒连安慰奖都屈指可数;
上了学,考试永远在第一排;只要我偷懒,肯定会被点名;大学时一样考C语言,同寝室的室友没复习裸考却抽到最简单的题,而我把题库就差背下,没办法,我抽到的题都是最新最难的;
中考我想考到省重点,这样就能从裴主任的保护里逃脱,结果,学校合并,裴主任竟然也调到了那个学校。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就算专业不是自己喜欢的,我想着终于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结果宿舍两个学霸,另外一个自带外挂完全就是妖精一样的存在。”
闫妍靠在方浩颈窝的位置,“我这么说你可能觉得矫情,我现在也觉得有些矫情。我只是想说,我想这么多年的运气,应该全都是积攒着,只为遇见你!”
女孩的身体馨香柔软,依赖的靠在他怀里,方浩难免心猿意马,听完她的话,他瞬间愣住了。他有些疑惑,他真的有那么好吗?
“我没那么好。”
闫妍在他肩窝的位置蹭了蹭,鼻尖抵着他坚实的胸膛,“我现在想明白了,我其实一直都很自卑,敏感又缺乏安全感。而你,能给我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样的袒露心扉,方浩却有点不知所措,他甚至心底隐隐的有些郁闷。她喜欢的究竟是他曾经的身份,还是他看起来凶悍强大的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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