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你不想你女儿啊?”母亲不甘示弱地说道,转过头笑呵呵地对着雪霏霏说道,“坐了几个小时吧。这些东西先放这,待会妈妈来帮你收拾,快去坐沙发上看会电视。”
“好!妈妈,我先回房间了,待会吃饭叫我啊!我快饿死了。”雪霏霏拖着行李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好好好!”看着她进了房间,母亲才满意地又回到了厨房。
“安全到家,报告完毕!”一边趴在床上,一边给危亦刚发了条信息。
“来,霏霏,多吃点这个,你最喜欢吃的鱿鱼,还有多吃点排骨,你看你在学校都瘦了。”母亲一边说着一边用勺子给她成了一碗汤。
“我都快吃不下了,妈妈你帮我盛这么多。”雪霏霏嘟囔道。
“爸爸,你怎么只喝汤啊?”看着父亲小心地吞咽着汤汁,她好奇地问道。
父亲却顿了顿吃力地说,“没事,我就爱喝汤,你吃你的。”母亲也打圆场说道,“你难得来家一次,你多吃一点。你爸就那样,你甭理他。”
好奇怪啊!父亲以前吃东西从来不喝汤的,雪霏霏只好没有也没说继续吃着她的饭。
“妈妈,爸爸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太好啊?我感觉他的眼睛比以前更模糊了。”她一边在厨房帮忙洗碗,有些担忧地问道。
“你爸这是老毛病了,当老师眼睛总是容易坏。”
“哦!那去医院检查了没?”
伴着流水的响声,母亲支吾道,“检查了,医生说经常用眼疲劳会暂时性感到眼睛模糊,多休息就好了。”
“那就好,你们也要多注意身体,我洗完了,我先回房间了。”
寒假总是过得如此短暂,一眨眼便过了一大半,春节的脚步也是越来越近,这年除夕却是她最难过的一次。
除夕夜,家家户户开始张灯结彩,父亲忙着在门上贴对联,母亲忙着在厨房烧饭做菜,她也来回给父亲递剪刀和胶布忙得不亦乐乎。
“来来来,新年新气象。”看着满桌丰盛的晚餐,父亲从未如此高兴,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我去端鱼过来。”母亲正准备站起身来去厨房,却被父亲拦住,硬要自己去端。
“妈妈,我们家有姓危的亲戚吗?”她正准备把自己有男朋友的事告诉爸妈,不过还是好奇当初他为什么会有自己的电话号码。
“危姓?没有啊!咋了?”
“没有吗?那你是不是有认识姓危的人啊?”雪霏霏不敢相信地问道。
“没有。”母亲仔细地想了一会,确定地说道,“危这姓这么特殊,如果有我肯定记得。”
“怎么会没有?”她大吃一惊道。
“噗通!”厨房里传来一声重重地摔跤声,接着便又传来碟子落地的声响,母亲暗叫了一声,“不好。”连忙跑到了厨房,她也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只看见父亲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鱼汤撒满了一地。
“爸爸!爸爸!”
“家属请在手术室外等候。”戴着口罩的女护士把她们拦着了门外,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看着手术室门上的灯从亮到暗,短短几个小时却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医生,怎么样了?”穿着白大褂的大夫神情郑重地说,“先安排住院吧。”虽然自己也住过很多次医院,那还是第一次对于医院有如此深的恐惧,对于死亡的恐惧。
她站在病房门外,偷偷地听着医生对母亲地解释,好像说了好多,却只有“恶性肿瘤”几个字留在了脑海,当时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只听见母亲在病床前无声地哭泣,她呆呆地走了进去,看着沉睡的父亲,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蹲在病床前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医院度过了整个春节,父亲在病床上躺了好久好久,久到只记得母亲每天为父亲擦拭身体时念叨着同事老刘家的女儿今年正月出嫁了,隔壁邻居家新添了一个大胖小子,以及今年冬天下了第一场雪。
下雪的那天,父亲走了,他都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眼她和母亲就这样无声地走了,他都还没有看到他最骄傲的女儿出嫁他就走了,他都没有看今年的新雪像从前一样对着她说道,“你妈
当年生你的时候,刚好那天下了一场新雪,然后你爸我就从《诗经》里取了个名字。”他都还没听她驳斥着说,“原来我名字是直接从书上抄的啊!”
“爸爸。”
后来,连母亲也病倒了。
为了给父亲送葬,她一周之后才回到了学校。当她再回到学校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因为瘦的太厉害了,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终日坐在角落里沉默寡言。
从她的室友那里听到这些消息,危亦刚每天陪在她的身边,从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到最后一个来到食堂,再到将她送回宿舍,成为最后一个回到宿舍的人。
她仍旧每天孤僻少言,从桃花谢了生出果实,从湖心亭旁的柳条抽出枝芽到迎风飘舞,墨绿色的水鸭在水中嬉戏,静惜湖畔的钟声日复一日。
夏天终于又要到了,夏季总是有很多故事,毕业季的学生忙着和折磨了三年的高中告别,准备步入社会的大学生们忙着和恋人分别,笑声很多,但似乎总是泪水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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