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一辈子被她爸宠的,对谁都是一副大嗓门,田甜从没见过妈妈这样。她知道,能让她妈这样,那父亲这场病恐怕很严重了。
结果,田甜的旅行,还是搁置了。因为她父亲的一场病。
人生有时候,真的有太多的无奈。
田甜一路回去,心里都忐忑不安。下了火车,家都没回,直接去了医院。她赶到的时候,李缘正坐在病房门口哭泣,田甜走过去,坐在母亲旁边,伸手抱住了母亲颤抖着的肩膀。
知道是田甜回来了,李缘眼泪流的更凶。她抽泣着说。“你爸一辈子老好人,攒了一辈子的福分,还没开始享呢,怎么就这样了呢....”
田甜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李缘情绪平复了些后,就进了病房照看田华国。田甜去了主治医师那里,询问父亲的病情。
当胰腺癌这三个字落到田甜耳朵里的时候,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一下子抽干了一样,瘫倒在座椅里。
胰腺癌原本就难确诊,难治疗。再加上发现的晚,医生说,最多不过5个月了。
田甜觉得,天好像忽然塌了。整个世界一片残垣断壁。父亲是什么,是一个家的支柱,是她和母亲两个人的天。可如今,支柱断了,天塌了。生活一下子,好像毫无意义了。
医生见过太多病人,也见过太多的病人家属,理解他们的心情。他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拍了拍田甜的肩膀安慰她。“作为女儿,你要比他们都坚强才行。你要是垮了,就真的垮了。”
田甜向医生道谢,魂不守舍的走出医生办公室。
病房在7楼,医生办公室在五楼。田甜从楼梯走上去,才走了半层就腿软的坐在了台阶上,握在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她却像没有感觉到一样。
和田甜打完电话之后,谢翼勋就一直在处理手头上的工作,之后又交代了齐凯一些事,等到忙完再去给田甜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五个小时后。只是电话是通的,却一直没有人接。按道理说,这个点田甜应该不会睡才对。
她才结束一段生活,准备开始另一段生活,情绪应该很激动,肯定睡不着。就算是睡着了,谢翼勋打了这么多个电话,也应该醒了啊。谢翼勋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发生。
他手上打电话的动作没停,关了电脑起身离开办公室。
等他坐到车里,准备直接开车去田甜家找人的时候,电话终于通了。谢翼勋松了一口气道。“你在不接电话,我就要去你家找你了。”
那头却传来了田甜的哭声。
谢翼勋心一抽,果然是有事。“怎么了?”
......
田甜和谢翼勋打完电话后,起身回了病房。病房里,母亲正在给父亲用毛巾擦身体。距离田甜上次回家,不过两个月,父亲却是瘦了一大圈。
上一次回来,还好好的给自己做饭的人,怎么现在就躺在那里了。
田甜吸了吸鼻子,悄悄的又擦了把脸才走过去,小声的喊了声爸爸。田国华见到田甜的时候,消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田甜忍住了所有的心酸,笑着对田国华说。“这不是想你了嘛。回来看你的啊。”
“想我你就带个男朋友回来啊。再一个人回来,爸爸可生气了。”父母养女一辈子,到了这个年纪,都希望看到她们组建新的家庭,生活幸福美满。家里的其他小孩子,不管是比田甜大的,还是比田甜小的,差不多都结婚了,唯一没有结婚的,也只剩下她小舅舅生的二胎小女儿,可那才5岁。所以现在,几乎全家的眼光都放在田甜的婚姻大事上。
其实也不是说,别人的人生到了这个年纪,都会结婚生子,所以才急着催她。只是父母没办法陪她一辈子,以后不在她身边了,总希望她身边有人照顾陪伴才好。
田国华以前心里再急,嘴上其实很少催促她。每每李缘逼她的时候,才会附和两句。原因他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缘分不到,找个人结了婚也会离。可如今,人到了弥留之际,便开始急了,怕自己看不到她以后的人生,怕自己走后,她人生难顺遂。
田甜嗔怪的喊了声爸,拖着长长的尾音。那语气田国华听得出来,让他别担心多余的呢。
父女两聊了一会儿,便被李缘催着睡了。田国华毕竟身体不好,不能太熬着。田甜等他睡下了,才回家准备洗个澡再来换李缘的班。
一家三口,谁都没提关于病情的事情。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不说出来伤彼此的心了。
田甜洗了澡从家里过来的时候,李缘已经累的在旁边的陪护床上睡着了。田甜过去给妈妈盖了条小毛毯,自己在旁边的椅子里坐下,看着不到两个月,都消瘦了父母,田甜从心底里痛恨自己。觉得自己不孝顺。
这一个星期,真的是变幻莫测的一个星期。她的心情,从高到低,从低到高,又从高摔到低,像过山车一样险象环生。她其实很累了,可身体再累,心里装了太多,根本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下。
田甜是被病房里的说话声吵醒的。田国华住的单人病房,可房间除了父母的声音,似乎还有个男声,那声音还很熟。田甜猛的一下睁开眼,就看见谢翼勋规规矩矩的站在病床前,笑着向她的父母打招呼。田甜惊呼。“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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