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生命燃尽,这股精神依旧在灼烧。
小七英姿飒爽的站在雪山山脚下的竹林,鹅黄色的衣衫被山风吹起,广袖浮动,将她衬着飘飘然如仙子。
然仙子此刻气歪了鼻子,眉头一皱,憋着一股子狠气,冲上前来,照着周骞的脑门子就是一下。
“不是说胸有成竹么,不是说自己神机妙算么,什么一人能拖住千军万马,我呸。到头来,还是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死了,我……”
周骞摸了摸脑门,“你什么?”
她一时憋住,原本还有半句话未能说出来 “我怎么办?”
瞧着周骞那副挨了打还美滋滋德行,话到嘴边溜达一圈,咽回去了。
她满心的后悔,刚刚气急了,伸手拍了他一下,唯恐自己中了毒,下手没轻没重的,如今倒是后悔,恨不得拿着砖头往他脑门上拍。
“我也变了鬼,找你索命去”
只是她一抬头,看着周骞脑门上一个大包,又心疼了。
“你变不了鬼的”
周骞笑道,顺手在小七脑袋瓜上一抹,”你只会变成个小仙女,位列仙班去了。” 他微微俯身,在小七耳边轻声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故意把后背让给他的,只有他放出冷箭,这群死脑筋们才能看清楚,这个敢对着南疆的雀神下手的谷主,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小七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
“哦,合着你是牺牲你一个,成全千万家呢“
周骞一愣,感觉这种丢了脑子冲锋陷阵的活儿一向是小七的营生,自己就算是兵行险招,也想来都是提前在脑子翻来覆去的算上几遍,然后再去实施,
“不至于,他蓝遗策没有武功,长□□在他手里未必能有多大的准头,“
小七冷着脸,问道“是么?”
周骞不语,他和小七两个都算是高手,谁都看得出来,长弩胜在力道与准头,任何人拿到长弩,都能在片刻间造成极大的威胁。并不存在会不会功夫的问题,蓝遗策的长弩兵从小隔绝豢养,为的不是有多高的功夫,而是忠诚。
周骞就算再怎么解释,甚至掩饰,都无法摆脱一个事实,这回他谋划半天,把自己命也一并算进去了,
甚至,他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对这种安排,自己居然是有点沾沾自喜的。
眼看着三个月之期已过,小七随时随地都可能毒发,而眼下这只黑孔雀不过是自己拿着小七的宠物染色做成的赝品,远看还行,只要拿在手里,轻轻一拨弄,就能看到羽毛下面一层墨绿的毛。真正的黑孔雀,早就在大火中付之一炬。
他每天夜里都在不断的重复一个念头
“我能找到,一定能找到。”
然而心里却是异常的恐慌无助,
在军营里长大的男人,身后扛着镇北军的大旗,经年累月的训练让他不能跟个妇人一般的寻死觅活,然这种痛失爱人的锥心之痛,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把命放在激战中,潜意识里暗暗期盼着自己或许能在激战中一不小心伤了亡了,便不必眼看着他的心头肉默默凋零。
这般软弱无助,是这个少将军从来没有过的,他没处去说,只是转过头去,避开小七的目光,转向长弩兵们,
“蓝遗策,你起初尚且以黑孔雀的守护者自居,如今黑孔雀易主,你就一改虔诚了,执意要杀我,如此反反复复,还说是什么雀神的守护者,好大的脸。”
他转头道
“你们这群傻子,真要这般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么。戴上面具,你们就永远是雀灵谷的奴仆,低下你们的头颅,换取箪食豆羹,与刍狗何异。”
□□兵们面面相觑,几架长弩渐渐从他的方向移开,
蓝遗策被他说个面红耳赤,脖子上青筋暴起,扯长了脖子喊道“你们别忘了,是谁收养你们,是谁给你们一口饭吃,刍狗又如何,只要能活命,就好过这世上的千万人了。”
“可活命也分怎么个活法。”
长弩兵的最后一排走出一个铁面人,瘦瘦高高,压低了声音,有点男女莫辨。
蓝遗策忽然一怔,眼里甚是疑惑。
铁面人静静的走了出来,盯着蓝谷主半响,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孤儿,你们还真相信他的话。”
蓝遗策忽然一跃而起,欲故技重施,从地上捡起匕首就要向这铁面人身后砍去,
然这人轻轻一拂,谁都没看清楚,只听一声惨叫,蓝雇主的胳膊便跟没了骨头似的在空中摇摇晃晃,显然是被扭了关节。他咬紧牙根,痛的说不出话来,在地上如长虫一般的扭动着。
“疼吧,”铁面人弯腰看着他,看着笑意盈盈,然眼中却充满了愤恨。
他转过头对着一众妇孺说道”自他蓝遗策上来以后,南疆每三年便有一次为雀神的献祭,无数婴孩与父母生离死别,说的是婴孩去了无忧之地,呵呵”
他伸手指了指铁面长弩兵,
“你们且问问他们,这无忧之地到底长什么样?“
此话一出,一众人忽然安静了,而后人群中爆出了一阵哀嚎。
“蓝遗策借着给雀神祭祀的由头从你们手中抢走了婴孩,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日复一日的训练他们,让他们成为雀灵谷最忠诚的战士,将刀剑对准了自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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