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眼瞥着千面狐狸,感觉这娘们儿年纪虽然不小,但是风韵犹存,杀了可惜,不如纳入后宫里,时而回想一下自己当年的打天下的日子,岂不甚美。
伊贺将目光重新收回,注视着江面。
素衣军的人进去已经半晌了,怎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忽有一人来报
“山庄里头空无一人,像是人全都跑了”
伊贺一怔,而后抚掌大笑“我还以为段崇山是个什么不怕死的江湖豪侠,守在这落尘江畔来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见了风就溜没影了,亏得老子也指望着跟他来一场恶战,”
“且慢,”
千面狐狸踱步飘然上了甲板,凌厉的指甲微微搭着伊贺的肩头,悄声说道
“段崇山一向在江湖颇有威名,不像是贪生怕死之辈,此时冒进,唯恐有诈。”
“不可冒进?”伊贺冷笑道“这话说给你们那皇帝老儿听还行,对造反的人说不可冒进,是打算就这么等着,等着朝廷来围剿么。如今我大军不过是借他铭鹤山庄的水路一用,他借也得借,不借也的借。”
他话音未落,落尘江畔忽然出现一只乌篷船,远远看去,船头似有一人,身形颇为清瘦,带一蓑衣斗笠挡住了面目,只看得见他持萧而立,在风中依然不动。
江中倏的响起了萧声。
时光似乎停住了,风不动,云不走,江面波澜不惊,瘦蟹轻舟上的人不由的都抬起了头,萧声悠悠荡于山谷之中,叫人浑身上下的血倏忽之间也凝住了,天地间只剩下这萧声,落在无垠的落尘江中,无所遁逃。
“离人怨,”千面狐狸脸上变了颜色,瞳孔露出惊诧
乌篷船渐行于江上,慢慢靠近铭鹤山庄,萧声忽尔一转,挑入云端,而后声音里带着刀光剑影,狂风暴雨而来,却无半分快意恩仇,声声肃杀,句句苍凉,仿佛一曲萧声化作熔炉,炼尽人间疾苦,世间沧桑。
一时落尘江畔杜鹃啼血,两岸青山虎啸狼嚎,哀鸣声不绝于耳,瘦蟹轻舟上的兵士怔立者,恸哭者良多,一时间竟是谁也没有发现,乌篷船眨眼间已经不过数尺。
伊贺陡然大惊,“段崇山这斯狡猾的很,妄图以这歪门邪道搅乱我军心。”
他一声令下,无数箭如雨,纷纷飞向乌篷船头,然而那白衣男子却仍是一动不动,身中数箭身板还挺的溜直,一路顺风疾驰,眼看着便要冲进铭鹤山庄。
瘦蟹轻舟上的人的看傻了。
不愧是一代宗师,既然已经练成刀枪不入的本事,连挡都不挡。
只是这乌篷船一路迎风行的飞快,
瘦蟹轻舟上的人一路将铭鹤山庄围了个严严实实人,手中持着□□,瞧着眼钱这乌篷船越来越近,而船头斗笠蓑衣之人即刻将至,均是心下惶然,一个小兵哆哆嗦嗦的持着弓箭,嘴里喃喃道“妈呀,这不是人,不是人。”
忽的乌篷船与轻舟相碰,蓑衣斗笠人近在咫尺,被在团团围住,硬是谁都不敢上前。
“狗日的,给我上啊。”伊贺骂道,
终有一人胆大的向前走三步,退两步,再轻轻隔着一丈远,拿着一把长橹轻轻朝着那斗笠上头一挑,
一个憨态可掬的稻草人带着面具,朝他们诡异的笑。
倏的炮弹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打在乌篷船上。
“谁,谁炸的,”伊贺气炸了,眼睛通红,“我大军还在瘦蟹轻舟上,哪条长龙人扔的□□,要反啊。”
他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整个乌篷船中燃烧起来,火顺势而下,点燃了周围的瘦蟹轻舟,江面红红火火的一片,如旭日初升,甚是好看。
伊贺猛地反应过来,不对,一个乌篷船怎的有这般摧枯拉朽的火势
然而他还没等下令撤退,忽的江面一震,铭鹤山庄忽然从水下轰的一声炸开,砖瓦纷飞,碎石四溅,巨大的火光吞噬了无数的瘦蟹轻舟,冲天的巨浪卷起残砖破瓦一路汹涌而去。
余下的瘦蟹轻舟匆匆而逃,然而水上的爆炸卷起一阵旋涡,落尘江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一个都不留。
爆炸声与哀嚎声都在洪流中飘远,片刻之后,江面上只剩几片断壁残垣带着火光与血迹,漂浮着。
段崇山站在青山外,目色凝重,瞧着江上漂浮着一块殘瓦
“祖师爷,十万的素衣军,铭鹤山庄的功夫再好,也是以卵击石,唯有以计退之。”
这是周骞昨日一出书房,见到段崇山后的第一句话。
段崇山飞身而起,与水面一点,拾起一块缺了一脚的嶙峋山石,足有两三百斤的石头在他手中有如无物,轻飘飘的一甩,山石便稳稳的立在江畔。
“老弟,咱们都老了,这山河往后便是这群孩子们的了。你我能送一程是一程吧。”
他抚掌在山石上一拍,一个箭步冲出,向着江中石林外的长龙巨舰方向。
留下身后的山石孤零零的留在原地,刻着半月前段崇山与周风的玩笑话。
闲云懒,野鹤带春寒。十年一话山河远,何不盼小儿女,膝下承欢。
骤雨急,朔风卷阴山,英雄冢前一壶酒,敬与边关万里,袅袅炊烟。
第78章 水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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