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死不了了。
虽说对方八成看不到,周骞还是拜了一拜,“多谢相救,敢问姑娘芳名,日后有机会定要报答。”
隔着窗缝,露出女子白皙的下巴,红唇如焰,声音媚而近妖,修长的脖颈上带了个银色项圈,一动则银铃声响,像是个南疆人的打扮。
“你这个人好奇怪,吃了颗来路不明的□□,也不问问我是什么毒,倒是先客套起来,。”
周骞一笑“老天爷要娶我性命,左右是个死,死在那毒蛇手里,不如死在姑娘手上,说来到风流些。”
窗外女子咯咯一笑“真有意思,早知道就该让那赤练红咬你的舌头,省的你以后出去祸害人家姑娘。”
周骞哭笑不得,心道“我要是有那般的好命倒好了,现在分明是姑娘家来祸害我。”
然一皱眉头“莫非这些蛇是这女子引来的,那时要杀我,还是要救我?亦或是引得我吃□□。”
想到此处,他不免收起了笑意,他在萧大人处领教了蛊虫的厉害,一时心里打鼓“ 莫不是此处的人知道了我的身份,想要拿我去威胁我父亲?”
他打定了主意,若当真如此,他打得过便打,打不过就跑,若跑不掉便一抹脖子,要生不容易,要死可就方便多了。休想用他来威胁父亲半根毫毛。
女子似乎觉出了他的防备之意,却也不在乎,说道“小姑爷,你不用多想,尽管好吃好睡,若是三天以后你还能见到我,我便告诉你名字。”转身便要离去,
周骞冷冷问道“姑娘不说说看这药毒在何处么,”
那女子噗嗤一声“你们中原人可虚伪极了,什么要紧的事儿都要先铺垫一番。真心话都得跟夜明珠一样裹起来,非得耐心一层层扒开了才行。这药好玩的很,你若明日好好成亲便没事,要是不给人家当姑爷,就会毒发,到时候头顶生脓,脚下生疮,喉咙里生大泡,再讲不出那些个甜言蜜语了。”
周骞听这女子的意思,明日自己要是不拜堂,大概会变成一只癞□□。
院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柳妮姐姐,”声音清脆娇俏,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原来她叫柳妮,周骞心里暗道,这声音听来似乎有点熟悉。
“你到这儿来做什么,人家新娘子可不能提前见新郎官啊”柳妮笑道,便要伸手去推那姑娘。
“我既然敢拜堂成亲,管他是瘸子瞎子癞子,都无所谓。”
周骞一乐,这姑娘心也是真大,他透过窗缝瞧着外头,见来人确实是个年轻姑娘。似乎二十来岁,五官平平无奇,胜在皮肤雪白,放在村头绝对是一枝花的水准。
“还真被你说中了,那姑爷是个跛足,不过模样是一等一的好,姐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小子的相貌要是换做女子,那就是个该杀的祸水。”
周骞第一次听到这种杀气腾腾的夸奖。
“管他相貌如何,反正不过就三天的把戏,之后……”
新娘子无意思的扫过茅草屋,忽然瞳孔一缩,而后一低头,快步离去。
大婚前一日,
闲云居的庭院里出出入入,尽是披红挂彩之人,脸上却不见笑意。个个眉头紧锁,不像是布置大婚,倒像是在布置战场。
至于么,周骞枕着手臂躺着“不就是对付个官差,下那么大工夫。”打了个哈欠,转身睡到晚上,一睁眼已经月明星稀。
看来是跑不了喽,听众人的意思,不过是逢场作戏,只要走完了过场,自己拍拍屁股就跑,到时候喝一顿大酒,把这些天的破事儿都咽肚子里去,往后遇到谁也不说。这么一想,心里就舒坦多了,他伸了个懒腰,忽觉门缝外似乎有双眼睛对着自己,大喝一声“谁?”
大门锁链啪的一声断开,一个小脑袋伸了进来,定睛一看,正是白天里那位村头一枝花姑娘,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周骞一瞧见她就一肚子气,倒不是因为这女孩子好看难看,主要是此番被虐的身心俱疲,和她脱不了干系,别说是村头一枝花,就是把皇宫内院的三千嫔妃捆起来挑一个最美的,然后按着他脑袋逼他成亲,他也是不愿意的。
他皱着眉头冷冷说道“我一个瘸子,有什么好看的。”
那女孩儿一时却是十分惊诧,“你不认识我了。”
周骞心下好笑,当然不认识,难不成要说什么“这位姑娘,似曾相识”的鬼话么
若是平日里风流也就罢了。此时仗着人家迫不得已成亲的时候调戏,他还没那么下流。
说到底,这姑娘也是可怜人,哪家的姑娘不想嫁个良人,被迫抓来一个跛足的浪子,匆忙下嫁,难道人家心里就很好受么。
想到这儿,周骞原本生硬的口气变得和善,“姑娘放心,我逃不了,明日会和姑娘成婚大礼,无非给外人做个样子,绝不动姑娘一根毫毛,礼成我便离开,此后姑娘选个意中人嫁了,这等敷衍朝廷的事儿,不必放在心上。”
女孩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把脸一抹,露出个清秀俊俏的鹅蛋脸,笑道“这样总认识了吧。”
周骞一愣,“小七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曾发现,脸上竟然漾开了笑意,心里莫名的欢喜起来。
52书库推荐浏览: 海蛎子 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