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若有所思,皱着眉头,似乎再下什么决定,手一下一下揪着衣袖,上好的缎子都给她给拽开线了。
憋了半天,说道“那有没有什么让人暂时失忆的药,要是万一,好让他全忘了,日后也好见面。”
柳妮噗嗤一笑,“你想的倒是周全,可惜我手头没有,我们南疆传说有一味药叫做杜康草,不管你头天心里如何痛不欲生,山崩地裂,一棵草下去,事情还在,可情感全无,像是有人把恩怨情仇都从人的身体里抽离出来了,到时候虽然没忘,可也和忘了差不少多少,可惜只管得上三天,过了三天,该疼的疼,该苦的苦,谁都替不了。”
小七皱着眉头道“那有什么用,说不定人家原本也无半点情义,忘不忘的,也没多大意思。”
柳妮点了点她“傻丫头,那时给自己用的,恩怨情义,沾上就是一辈子,能躲开最好,若是躲不开,狠狠心忘了也好。”
小七“你们南寨稀奇古怪的东西还真多,只可惜此处没有,不然采一株来玩玩也好。”
柳妮云淡风轻的说道“我方才闲来无事,围着海云寺周围转悠,见背后的树林中不知道被谁人开辟个小庭院,里头种了许多药材,你要喜欢便去看看,那草叶子奇特的很,有四瓣,三大一小,开青紫色的花。”说着递给小七一把葵花籽。
小七道“那可是奇了,一会儿我便去瞧瞧看,柳姐姐,常听你说起南疆,可又什么好风景好故事说来听听。”
小七与柳妮相识于闲云居,认识并不算久,然她一个半大丫头刚下山,难得遇见个性情相投的漂亮姐姐,一时颇有相见恨晚之感。而这些日子遇上周骞,少女情窦初开,一颗心忐忑不安,因此得了空缠着柳妮说话,
柳妮微微敛了眉,玉指照着小七额头一点“不去找你那情郎,就知道在这儿烦我”
“罢了,给你讲一个我熟识的南疆女孩的事儿。说来这女孩当年十一二岁的年纪,是当地一个山寨二当家的女儿,仗着年少,胆大包天,看着大人们吹笛弄蛇,便觉着自己也有两下子,偷偷闯进谷中捉蛇来玩,可她光看着人家吹笛,却不曾带护身的药粉,笛子一响,山上的蛇虫闻声而至,却不肯听她指挥,反倒一个个蹬鼻子上脸,张开了血盆大口,吓得她一个高儿蹿到树上,谁知道树上挂着的蛇比地上还多,吓得跌落下来,摔断了一条腿,眼见的就要葬身于此。
多亏寨中大头领的儿子路过,救了她脱离蛇口。”
当年这男孩不过十五六岁,绝没想到,他舍了命相救的女孩,反而坑害了他一辈子。
这女孩从此心里便装了人,每日去那小哥哥玩。只盼着自己长大了,便能将心思和盘托出。可没想到的父亲是寨中的二当家,早就打算反叛,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后来得知女儿私下喜欢大头领的儿子,便悄悄跟踪了女儿绑了那小子,引大头领过来,将人一网打尽。
女孩当年想说的话,便再也没机会说了,”
小七听得戚戚然,问道“那后来呢。”
柳妮吁了一口气,垂下眼帘“就是一个老生常谈故事,哪儿有什么后来,我讲了半天,无非是告诉你,有话趁早说,早说早好,免得将来后悔,”还有,她低下头,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不要轻信任何人。离你的心越近,刀扎的越准。”
往庭院里撒了一把瓜子壳,转身飘出去。
小七忽然心下一动,悄悄的往后院跑去。
周骞一觉醒来,满头大汗,发现胳膊有点疼。
转眼一看猴崽子已经醒了,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片大荷叶,正一下一下的给自己扇风。
自己腿上似乎又被重新包扎处理过了,钢板上的血被洗干净,重新上下掉了个位置,把一条山路十八弯的断腿又给板成了一条笔直的康庄大道。上面还拿着香炉灰写了四个大字:神医不救作死鬼。
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是陆大人的手笔。
环视一周,神医大人正在追着个伤员转圈,口中骂道“别不知好歹,老子平日里治病都是要银子的,给你免了诊费,怎么还得求着你上药呢。”嘴上虽然骂,脚上却仍然不停,拿着把山上揪来的野草满屋折腾,
“我说,你治病归治病,能不能别像公鸡打鸣似的,吵得人睡觉。”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折腾似乎还有点效果,至少比起刚来时,房间里的□□声少了。
周骞揉了揉眼睛,醒了就醒了吧,天色将晚,夜长梦多,也该下山了。
陆大人脚底下追人不耽误他嘴上唠叨“你别搁那儿抱怨,你看你旁边那道长不是睡的好好的。”
周骞往旁边一看,还真是,和尚庙里大部分人都醒了,唯独剩下个空空道人,一个人的呼噜打出满堂此起彼伏。
空空道人平日里看着一向是个得道高人的做派,挽着浮尘,动作慢,说话也慢,脚下再来点云雾,下一步就要腾空而起了。周骞在他面前连话在嘴边都得绕了三四回,生怕那一句说的不对,得罪了仙人,久而久之,直接见面就先是一鞠躬,来个礼多人不怪
没想到道长在地上一躺倒是接了不少地气儿,一把胡子随着呼噜一下一下被吹起来,跟浮尘混在一块,很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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