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妈站在玄关前等何煦,大门一开,她便小跑过去,说:“回来了!饿不饿?妈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
何煦摇头,问:“他呢?”
“你爸爸在书房里。”
何煦向书房里走,何妈妈拦住他,说:“不着急,先吃饭吧!”
“妈,我不饿,我找他有事情要谈。”
何妈妈拗不过他,领着他往二楼走。
楼梯上传来几声沉闷的脚步声,何父略显苍老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他说:“有什么事情急得连饭也不能吃了!你妈妈为了你,准备了一个下午!”
饭菜刚摆好,何津晨竟然从外面回来了,何妈妈给他拿碗筷,随口问了句:“你今天怎么回来吃饭了?”
何津晨说:“怎么?我回自己的家吃顿饭难道也不行吗?”
何妈妈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倒也不觉得什么。何煦的手在桌子上握成了拳,隐忍着没有说话。
何父坐在主位上,看了一眼何津晨,说:“少说废话,吃饭!”
饭桌上极其沉默,只有何妈妈给何煦夹菜偶尔发出的碗筷碰撞的声音,何煦没吃几口,倒是何津晨胃口极好,何煦最喜欢的红烧鱼被他吃掉了大半。
饭后,佣人忙着收拾碗筷,何煦跟何父来到二楼书房。
昂贵的金丝楠木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晦暗,让人透不过气来。
何煦站在门口。何父坐在转椅上,点了根烟,说:“站在那儿做什么!回了家倒像是来做客一样!”
何煦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说:“您找我回来,有什么事?”
“老子见自己儿子还要有什么理由吗?每次回来都像是来讨债的一样,你妈妈盼着你回来,你就不能给个笑脸?”
何煦说:“我想见她大可约在外面,这个倒不用您操心!您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他起身便要往外走。
何父厉声道:“坐下!”然后把一个文件夹甩到他面前,说:“过几天,秦律师会带着聘书去找你,你先在公司里挂个职位,这个项目由你来负责!”
何煦看都没看,把文件夹推回去,说:“我做不了!”
“看都没看就说自己做不了!你以为我为什么放任你胡闹?我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让你在外面逍遥快活几年!大学说不念就不念了,在外面胡作非为我也没管你。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收收心了!”
“胡作非为”?原来他的梦想、他想要的生活在他的眼里根本分文不值,何煦冷笑,说:“我去美国前就说过,你拥有的一切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公司里的事我不感兴趣也做不来!”
“没有任何关系?”何父说:“那你现在住着的芳园,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何煦讥讽一笑,说:“果然,何津晨有一句话说得倒是很有道理,关于我母亲的一举一动,您还真是无所不知啊!”
何父的脸上有一丝狼狈,说:“我和你母亲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小孩子来管!”
何煦望着天花板上刺眼的水晶灯,突然说:“您爱过我母亲吗?”
何父严厉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何煦又说:“如果我是你,绝不会让我爱的女人过这样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日子!我和你母亲之间的事,你又知道些什么!”何父气急败坏,把文件都扔到了地上。
话不投机半句多,何煦转身便要走,手刚搭在门把手上,何父又说:“叶家那个女娃不适合你!我能理解你作为年轻人的一时新鲜,但是夜长梦多,早点处理好你们之间的关系!”
“一时新鲜?夜长梦多?”何煦复又转过身来,说:“您当年也是这样整理和我母亲之间的关系吗?在您心里,感情这回事可能不值得一提,但是我跟您不一样!今天我也把话说清楚了,请您不要去打翩翩的主意,否则我还真不能保证做出什么事情来!您不是一直费心让这个家保持您所谓的平衡吗?等到那个时候,我就让您看看这个家真实的样子!”
何妈妈站在书房外面,偶尔才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轻微响动,每有一次,何妈妈的心便被高高地提一次。
何津晨换了家居的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不无讥讽地说:“您这样偷听可不太好!您是担心何煦吃亏,还是怕老头子有个万一……”
何妈妈转过身来,站直身子,端庄娴雅,柔声说:“你知道的,这些我都不担心,我担心的是这个家的‘平静’被打破,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平静?”何津晨大笑,说:“这个家,早在二十几年前就不再平静了,在你走进这个家之前就已经因为你变得面目全非了!”
“所以呢?你预备让它彻底瓦解吗?用这些连你自己都不屑的小伎俩?”
何津晨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扭曲,愤恨中带着一丝不甘心,好像还掺杂着一丝怜悯。
何妈妈说:“这么多年我说了无数遍,你母亲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当年你让我用何煦来诅咒发誓,我也敢说我问心无愧。但是终究我们做大人的对不起你们,对你、对何煦都是一样,就算是你恨我,我也无所谓。你现在做的这一切就这样停止,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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