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一切终成泡影,他又怎么能够拒绝她,何煦点了点头,郑重说:“好!只要你能想到的,我都会帮你完成。”
“耶!太好了!”
她快活的像个孩子,转身奔跑着进了电梯门。
隔壁楼的柳树上传来知了的叫声,何煦一向嫌这声音聒噪,翩翩却好像很喜欢,他好几次看到她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这棵大柳树发呆。
她在电梯里等了一会,何煦都站在原地没动,她喊他的名字,冲他招手。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棵大柳树,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朝着她走过去。
何煦家里用的是指纹密码锁,翩翩食指轻轻按了一下,“叮”的一声门打开了,里面灯火通明的。
她转头看他,疑惑道:“我们出门前没有关灯吗?”
他歉然地看着她,说:“不是。”
“那家里来客人了?”她吓了一跳,说:“不会是你妈妈过来了吧?”
他摇头安抚她,说:“先进去吧!”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沙发上笔直地坐着一个中年妇人,约莫五十出头,穿着一件淡紫色的开襟短袖,头发在后面整整齐齐盘成了一个髻。听到门口传来的开门声,她站起来,眉目间竟有七八分和翩翩相似。
翩翩站在客厅中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不可置信地回头去看何煦。他一脸坦然,显然是事先就知道了。气氛一时沉静下来,偌大的客厅里落针可闻。
站在翩翩对面的还有许久不见的唐宁宁,她的莽撞打断了此时沉重的气氛,她怯生生地上前打招呼:“叶老师,好久不见!”
翩翩这才如梦方醒,愤怒地看着何煦,问:“我妈妈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避开她的目光,说:“是我请她过来的,我想……你可能需要跟她见上一面。”
“见上一面?”她怒极反笑,心中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化成了苦涩,原来他这些天所有的好都是为了此刻,她问他:“你觉得我是麻烦吗?”
他看着她眼中翻涌着的情绪,一时心乱如麻,他摇头,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叶妈妈站到女儿身后,说:“是我让宁宁带我来找你的,跟他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她们却能在家里没人的情况下进到房间里来?
何煦跟叶妈妈打了招呼,说:“阿姨,你们聊,我出去走一走。”
翩翩情绪有些激动,说:“不行!你不能走!”
他叹了口气,伸手想去安慰她,看了一眼站在他们身后的叶妈妈,半路又将手收了回来,他妥协,说:“我到楼上录音室去!”
唐宁宁也察觉气氛不寻常,主动说:“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翩翩一直看着录音室的门关上才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叶妈妈也跟着坐下来,过了一会儿,见女儿的情绪稍微稳定了,说:“我一直以为你住在你外婆家。”
翩翩嗤笑了一下,说:“外婆腰扭伤了,这些天住在舅舅家里。”
“腰扭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你外婆没跟我说过?”
翩翩略带讥嘲地说:“你是个大忙人,每天脑子里想的除了芭蕾还是芭蕾,外婆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麻烦你!你不用挂怀,不过是小毛病,舅舅和外公照顾得很好,再有个四五天外婆就回自己家住了!”
叶妈妈顿了一下,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哦,那就好!”
母女二人又沉默下来,相顾无言,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翩翩长相随父亲更多一些,只有一双眼睛像极了她的母亲。此时如果有第三人在场,定会惊异于她母女二人极其相似的神情。
叶妈妈原名谢汝蘅,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独具代表性的芭蕾舞演员,后因伤退役,集中精力投入到芭蕾舞的教学、艺术研究和对外交流上,千禧年过后又晋升为中央芭蕾舞团团长。
翩翩说的也没错,这么多年她投身于芭蕾舞,确实对家人疏于关心,所以她才能容忍女儿这样跟自己说话,也是出于对女儿多年的愧疚。
叶妈妈心中不好过,可她为人好强,轻易不表露什么。她整理了情绪,对翩翩说:“James打电话给我,说你一直不接电话也不回邮件。他跟我打听你的情况,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旧金山去!”
“我不回去!”翩翩愤然道:“这一点我这次回国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不回去了,也不想再跳芭蕾了!”
这话从她回国以后就说了无数遍了,叶妈妈说:“我跟你谭姨问过你的情况,她说只要小心短期内不再复发,回舞团跳舞是没什么问题的。”
“问题是我根本就不想回去!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明白我的话呢!”
叶妈妈看了一眼楼上录音室的方向,突然问:“你喜欢他吧!”
翩翩没有否认。
“当初你要放弃芭蕾是因为何家的小子订了婚,现在你喜欢上了别人就没有理由再放弃芭蕾了。你回来的时候我说过,以你的天赋放弃芭蕾舞就是浪费。你知道吗,你现在所拥有的成就是多少芭蕾舞演员一辈子也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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