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很小的时候简蔓就知道自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那个她应该要称为妈妈的女人, 在大荧幕里饰演了不少和蔼温柔的母亲角色, 她会慈爱地看着她的“孩子”,温柔地摸他们的脑袋,但到了她亲手女儿的身上却变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侈。
以保护为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简蔓和简清溪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能数得过来,在可怜巴巴的几次见面里,日子累计不会超过十天。
简蔓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把她盼了回来,然而没住上两天,甚至有时候一顿饭还没有吃完,简清溪便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习惯是会让一个人变得麻木的,到了最后,简蔓对简清溪这种从不参与成长过程的养育模样已经被逼习惯了。
习惯了简清溪的漠不关心,也习惯了她在她生命中的缺席。
同样被逼习惯的还有她没有父亲这个事实。
在很小的时候,简蔓第一次从小朋友的口中得知爸爸这两个字时,她纳闷地问了一句:“爸爸是什么?”
那个小朋友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简蔓,诧异地问道:“不会吧,你连你爸爸是谁都不知道吗?难道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那一刻,简蔓才懵懂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男人她应该要称之为爸爸的。
吃饭的时候,她问简青梅,“梅姨,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而我没有呢?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简青梅愣住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去告诉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孩子——你爸爸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渣男,把你妈妈骗上了床之后,提了裤子不认人。
当然,这样带有阴影色彩的词语她是不会告诉孩子的。
于是,简青梅对她撒了一个善良的谎言,“你的爸爸到外国出差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
简蔓眨着懵懂的眼,“梅姨,很久很久那是多久啊?”
简青梅摸着她的脑袋说:“等小蔓长大了,爸爸就会回来了。”
简蔓一天一天地长大,可永远陪她去开家长会的只有简青梅,在别人面前,她喊的不是梅姨,而是妈妈。
“梅姨,为什么妈妈她从来都不肯来参加我的家长会呢?是我做得不好吗?是我不够乖吗?”
“不是,小蔓做得很好,就是你妈妈她太忙了,她要忙工作赚钱供小蔓读书。”简青梅摸着她的脸,“小蔓,你要是想妈妈了,就把梅姨当成妈妈好不好?”
简蔓开始懵懵懂懂知道,原来血缘不代表一切的。有的人打着保护她的旗号,可她的保护未必是全方面的。
至少,简清溪从未懂得去保护她一颗心的完整性。
日子一天一天过,当初那个总是被欺骗的小姑娘也已经长大了,她在无数次堆积起来的失望里终于懂得——
她的亲生母亲是不会因为她的生日而放弃自己的工作,千里迢迢赶回来替她庆祝的。久而久之,她也不再抱任何期待了。
而那个从未谋面,不知道姓啥名啥,长得是帅是丑是高还是矮的父亲,他并不是到国外工作,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她们母女俩。
那个时候,简蔓大概知道,简清溪为何对她如此不上心了。
大概是因为她那个狠心的亲生父亲吧。
所谓爱屋及乌,但恨,似乎也能通用同一个道理的吧。
简蔓天生还算乐观的,虽然爹不爱娘不疼的,但并未影响她身心健康成长,至少没有变成不良少女做过祸害社会的事情。
“小蔓,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沉浸在回忆里的简蔓被简青梅突如其来的一声打断了所有的思绪。
“我还好,没感觉哪里不舒服。”简蔓见她起床,“妈,你睡吧,我真的没事。”
“我上个洗手间。”
上完洗手间回来的简青梅见简蔓真的没事,于是又上-床继续睡觉了。
病房里再一次安静下来,简蔓想接着把空白的记忆拼凑起来,例如她和沈寒川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在她刚才的记忆里,沈寒川这号人物是不存在的。
是不是说,他们是后来才认识的?
可恶的是,思绪一旦被打断就很难再继续,简蔓现在的脑袋又处于空白的状态。跟往常一样,越是往深里想,头就痛得像要炸裂似的。
头痛让简蔓无法继续再想,她只好作罢。从床边的柜台上拿过手机,没有未接电话,没有未读信息,再找开微信,也没见沈寒川有任何留言。
就连一句关心的问候都没有。
简蔓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感。
她不明白沈寒川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明明平时对她是各种关心爱护,可为什么这次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玩起了失踪了呢?
简蔓细细回想沈寒川和简青梅那些对话,心里总感觉忐忑不安。
啊啊啊!现在谁来告诉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简蔓抓狂得难以入睡,要是换平时的话,她还能翻来覆去,可现在呢,她只能躺成死尸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
直到天际露鱼肚白的时候,简蔓才入睡。
但是睡眠十分浅,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握紧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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