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不影响大局,只是万一她漏掉什么关键的消息呢?
比如皇帝一开心,现在让她滚蛋呢?那就真是美滋滋了。她回去要先吃两顿烤羊腿,再喝三大碗刀子酒,把去年晒的三十七种杏干果脯各吃一遍,还有酥油饼和酸香的奶酪......
女官轻轻拍了格安手臂一下,她一个白日梦回神。上面的太监已经闭嘴,旁边却传来一道低沉平稳的嗓音:
“谢父皇恩典。”
哦,明白了!她跟着应道:“谢皇上恩典。”
这下不仅跟上了,还做对了。
那时格安还在京郊的官驿整顿收拾,梁帝早派来教习礼仪的女官,尽是跟她讲些她应做的,应说的,也提前通知过她礼教司制定下的大婚典章。格安都背的滚瓜烂熟,比兵法还清楚。
梁帝近日身体有恙。
格安和秦王只是对着金殿龙椅上试图憋住咳嗽的人,行了三跪九叩大礼,便退下了。
于是又是好一阵繁杂的折腾,秦王尚要与护送公主和亲的胡人来使留在宴上,而格安,却终于得以是踏着夜色回了王府。
她唤来自己的婢女解了衣裳,换上常服。又落了座,吃了些东西,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禁窃喜。
自己学习汉话的能耐可是有,说不定日后回老家卸甲归田,还能靠这个混饭吃。今天这两国和亲大典是半点没出错,顺顺利利,圆满落成。坊间应是有传闻,大梁王爷和他的异国公主正妃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也将为北胡和大梁这对死对头,带来百姓期望的和平。
不,上面这话说的太满,其实,是有一处错的。
那就是,她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娜塔尔公主。
说不定,还有一处:
秦王,白瞎了这么好看的皮儿,里面就是个只会动歪脑筋的无耻懦夫!她格安,今遭陷于此种境地,异国他乡,身不由己。如有半点机会,她必将割其肉饮其血,将他的头发剃光去喂圈里的大尾巴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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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秦王周桓,他乃当朝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更是先皇的幼子。
太后当年还是皇后,十四岁嫁与先皇做太子妃,十五岁生了当今圣上和长公主,双胎艰难,伤了身子,就再也没有怀过。直到她三十六岁那年,却突然梦见自己怀中抱着一根仙气萦绕,似铁非铁,流光溢彩的袖珍桓表,上面还隐隐刻着些她看不懂的文字。
醒来后问诊太医,确是怀了一胎,还是龙子。那时先皇刚染了恶病,江南又发水患,皇后得此吉胎,大喜不已,当即赐名周桓。甫一出生,便加封秦王。
后来江南水患平息,先皇病愈,小小的周桓更是荣宠加身。没过几年,时为太子的新皇登基,又对这个比自己小了整整二十岁,还是个团子的秦王加封一番。
这大梁朝上下算是明白了,富贵荣宠不是过眼烟云,秦王就是那个屹立不倒的常青树。
而此时,皇宫的宴席上。
虽然梁帝早已回后宫歇息,但太后却仍在席间。一片宫灯将殿里照耀得若白日一般,胡旋舞与水袖舞齐飞,笙歌箜篌奏演不止,酒香与肉香弥漫在殿里。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不过如此。
而那座上的胡人使臣,却是坐立难安。他越是心中的焦虑,越是猛灌酒水,仿佛醉倒了,便能离开此刻尴尬的处境。
秦王眼见着身旁的使臣闷闷不乐,便主动上前与他搭起话来;“有劳校尉不远万里,送公主和亲。”
在侧的译官将话传达给胡人来使。
那北胡校尉听后两眼发直,似是已经喝醉了酒。
“护送,护送?” 说罢竟又哭又笑了起来:“早就跑了,跑了,哈哈哈”
秦王听了译官的话,愣了一愣,启声问道:“校尉这是何意?”
那胡人使臣也再不回答,只是抹着泪哭道:“二王子,呜呜呜。”
秦王双唇紧抿不发一言,他看见那校尉后头的随从上前,一手紧紧扶住身边晃晃悠悠的人,向他躬身行礼道:“冒犯王爷,校尉大人喜欢吃酒,吃多了酒又惯是如此,说些胡话,请王爷见谅。”
秦王听此点点头,表示不再追究,但也不便再同这校尉说话。
他心中暗想,从前倒是从别人那里听闻过娜塔尔公主。
说她身姿丰润,婀娜曼妙,肤色若蜜一般,一曲琵琶惊动四方,性子却有不同于北胡蛮横女子的娴雅与温柔。而最惹人怜的,是那双眼下两个一模一样,对称的泪痣。
秦王心中升起一丝好奇,今日大典时那公主蒙着面纱,他不愿在大庭广众下失礼,便没有仔细瞧。但今晚应能见到,这对泪痣,是有多惹人怜了。
☆、第 2 章
“公主,公主”远处传来一阵敲击木头的声音。
格安迷迷糊糊,心里疑惑:公主在哪儿?她怎么了?
“公主殿下,您开门呀。”
哈?
“公主醒醒,您今天还要进宫面圣。”
进......进攻免胜?
进攻?进攻!丑时一刻拔营,来二十个不怕死的烧粮草,剩下的与我夜袭定北军,杀他个片甲不留!
杀!
“还有一刻就是辰时了,求求您开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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