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竟又是一道玉树常青!与秦王的那枝小树,雕刻手法相近,气质相似,一看就知是同出一人之手。
满座哗然,那辛明镜双目圆睁,脸色煞白,银牙紧咬。她死死掐住了自己手中的木盒,身体微微颤抖。
而格安今日三连懵,她有点糊涂,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边梁帝甚是开心,觉得众人都被自己的寿礼所惊艳,又自顾自地开口道:
“舟山姜鹤,玉树常青。这还是朕托秦王结识了个寻宝商,才从他手里高价收回来的,和他那个袖珍版的玉树是一对儿。”
秦王在一边笑道:“所以这礼也有一半是臣弟送的。”
梁帝一听,不气反笑:“你说说你,自己送了礼还想来占朕的便宜。这玉树常青的主意还是朕上个月想出来的呢,怎么就成你的了,按理来说应该全是朕送的。”
太后在座上看着两个儿子一来一去说浑话逗她开心,可是乐得不得了。
那梁帝转过头忽然看见辛明镜坐在太后旁边,手中也拿着一个木盒子,一时起了兴趣,温和地笑道:
“镜儿送了你皇外祖母什么?也打开来让大家瞧瞧。”
辛明镜见梁帝转头看向自己,低下头,背上冒出冷汗一片。她感到阶下越来越多的人都在盯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异样与嘲讽,仿佛想要看她笑话。心里又气又羞,又惊又怕,脸上涨得通红。
她颤抖着声音开口道:“回,回皇上的话,臣女也献了一枝玉树,只不过和皇上与秦王的相比,实在算不上什么,分外寒酸,就不拿来献丑了。”
皇上只道是小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意思,也知道自己的这玉树常青,乃是百年里难得一见之物,于是便笑笑道:“那便留给母后欣赏了,你这装玉树的盒子倒是很不错,单单盒子就能称得上珍贵。”
辛明镜抱起盒子,行了一礼又道了谢,才下阶来赶忙躲到细帘后。
荣夫人和当时呛声的贵女见辛明镜下去了,也赶忙向座上行礼,也跟着躲到了细帘的后面。
闹剧在这短短几秒钟退场,格安目瞪口呆,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衣袖被拉了一下,回头一看,是秦王摇摇头,示意自己跟他走。
格安随着秦王下去落了座,众人见此,也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皆是抿着嘴,不敢笑也不出声,一场寿宴,就这么在每个人或喜或悲的心事中,开始了。
……
天色大暗,夜里渐凉。
直到从宫中出来,坐上马车,格安才颓废地撑着头,对秦王解释道:“王爷,这回真的不是我,是她使劲往我面前凑。”
秦王默默坐在一边不言。
格安想着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揉了揉眼睛抱怨:“那个辛明镜到底跟我有什么仇怨,先是投壶故意招惹我,又是在太后宴席上作出这种事,以后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还好苍天有眼,皇上和你居然都送了是玉树常青,要不然,我今天就惨了。”
“不会。”
“什么?”格安抬起头,盯着秦王的脸:“什么不会?”
秦王被她的目光照得有些不适,垂下眼道:“不会惨,她的玉树一看便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一看就是假的?” 格安挠挠头道:“这么多人远了近了都没看出来,究竟是哪里雕的不好让你看出这是假的了?”
“感觉。”
格安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你是瞎蒙的,吹大话呀。”
“非也”秦王皱起眉头道:“我自小在宫中见过无数奇珍,对寻常人而言,舟山姜鹤之作千金难求一见。对我而言,则是从小看到大的寻常之物。就连府中院子里,也摆了有很多他的玉雕。”
格安睁大眼睛,心里忽然闪过无数句表达惊叹的脏话。
“我我我怎么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尊?放在哪儿?而且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那个辛明镜的树是怎么不同的?”
秦王面对格安一连串的问题,有些不知道从何答起。
“要说是怎么不同的。”他转头看向车外,仿佛在透过厚厚的帘子望向远方。
“真的见得多了,就知道什么是假的了。”
格安停下了无止境的追问。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还小,正跟着老汗王行军时,北胡一个部落敬献了十匹好马。
老汗王扫视一圈,看似随手指了一匹就道:“这匹最好,来给及翁这孩子上个鞍子试试。”
果不其然,那匹马看上去不似最精神,但是却格外坚韧。跑速与耐力也绝佳,更是很通人性,是格安当年最喜欢的战马了。
后来她偷偷跑去问汗王,是如何不看马腿,不问血统,不翻查马的双目,就直接选中了最好的一匹呢?
当时汗王笑着,也说了相似的一句话:
“好的见得多了,就知道什么是差的了。”
那下面还有一句话:
“当然,这不是一天的功夫。要每日看,还都要看好马,一日不能断。过上个十年,不用说,你自己就有这等眼力了。这等诀窍可意会不可言传,不是那种写出来马面如何,马唇如何,马肋骨如何,这等生搬硬套的词,就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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