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安听到齐王这个名字,心里牢牢记下。她将信筒揣在怀中,沉吟片刻,低声问:“依芬,这封信是你送出的第一封么。”
依芬点点头。
“这封信我亲自去送,你在我走后的这段时间,千万别送任何信出去。”格安思忖一阵,又命令道:“若是收到了任何信,也千万别拆,只管拿给齐王。”
依芬眯起眼:“您怕齐王怀疑我?”
天色渐暗,时有飞鸟略过。
格安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仰头长叹一声,拍拍依芬的肩,嘱咐道:“万事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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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凛冽,风雪凄厉。
这是塞北之北,西关以西,恩度山脚下的平原,戎狄三十六城所在。
天地苍茫间,有一骑飞驰而来。城门上的卫兵远眺,只见那棕色的骏马吐出白气,毛须都好似结冰。
“这大冷天的,是谁还要进城。”
那人离得近了,在城门口翻身下马来,取下包裹着脸鼻的毡巾,露出一张高鼻深目的脸。
“原来是个戎狄人。”那卫兵心下了然,上前拦了下,“你的通行令给看一下。”
格安盯着他高高耸起的鹰钩鼻,在怀中使劲掏,最后只摸出来了一包松子,一个木哨。
卫兵:“……”
“我有要事禀报娜塔尔公主,还请放我通行。”格安正色道。
卫兵狐疑地皱眉,他上下打量了格安的身形,高声盘问:“你打哪儿来?”
“大梁。”
卫兵有些拿不准注意,最近戎狄与北胡交战,他们也是刚到这城里不久。
格安见他不肯放行,自己又实在拿不出什么身份证明,于是跟他大眼瞪小眼,双双站在城门口好半天。
“真是。”她无奈,“叫你们长官来见我。”
卫兵听见此话,立刻变了脸怒斥:“我们守城长官可是达尔将军,岂能是你说叫就叫的。”
格安挠挠帽子下的耳朵,一下没憋住,嘿嘿笑了起来:“达尔?他这个兔崽子都混成将军了?”
卫兵长-枪一竖,大喝:“放肆。”
“这样。”格安看风又起来了,马儿和自己都冷的不得了,开口提议:“你把我先带进城,找个挡风的屋子坐一下。然后把这个哨子交给你们达尔将军。”
面前牵马的人一脸张狂,却怎么也掩不住嘴边的笑:“就说他爷爷到了,让他快点滚过来跪安。”
卫兵:“……”想死么。
于是格安被两个持刀卫兵扣着,押进了城门边上的大营。
“及翁!”帐帘打开,外头落雪反射的白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一道逆光的身影冲进大帐,手持大刀,三蹦两跳像兔子一样朝着格安就冲了上来,“纳命来!”
“等等等——”格安一翻身,那只兔子样的男人扑了个空,咣当一下脸朝下,摔在旁边的木案上,长刀啪嗒落在一旁。
“兔崽子。”格安指着他脸底下那个坐垫,笑道:“我刚才坐在这儿还好,不知道上一个人坐的时候有没有偷偷放屁。”
“……”达尔抬起头来,对着格安风骚地抛了个媚眼,“没关系,就算有前人放屁,将军刚才不是身先士卒擦了一把么?”
格安打了个寒颤,捂着自己冻得通红的鼻子,无话可说。
达尔一个翻身,落在格安旁边,嬉皮笑脸凑过头,嘴贱道:“将军怎么来这儿了?还有谁跟着来了?是不是考虑好,要把雪——唔”
格安面无表情,抄起旁边的坐垫,一把摁在他脸上:“你还是多闻闻前人的屁,清醒清醒吧。”
“……”达尔揪下坐垫,赶紧抹了把脸:“真是的,怎么每次一见面你就是屎尿屁,我这种天神下凡一般的人儿,都变得低俗起来了。”
格安白了他一眼,掏出怀中的松子,嘎嘣嘎嘣地嚼:“你好好想想,你和哪个人说话不是最后拐到屎尿屁上来了?”
达尔故作沉思状,一手偷偷伸进松子袋子里,一抓一大把,迅速塞到嘴里面,边嚼边挑衅地瞪着格安。
嘎嘣嘎嘣——
格安:“……”从小到大,这都是个傻的。
“话不多说,我要见娜塔尔公主,”她揉头道,“现在就要见,见完我要回大梁了。”
嚼松子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达尔一脸诧异,支支吾吾:“怎么又要回去,你这次一个人来的?”
他咽下嘴里的碎松子,清清嗓子抱怨:“老子可是跟着你变成了北胡叛将,然后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也不赔我一个婢女或是什么的……”声音越来越弱。
格安瞟了他一眼:“这种事儿别跟我提,有本事自己跟雪晴说。”
达尔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两团红晕:“这不是说不出口才找你么,都是多少年的兄弟了,连个女人都不让给我。”他撇过头小声嘀咕道。
格安捏起最后一颗松子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将纸包丢在一旁:“谁是你兄弟?我是你爷爷,你是我孙子,辈分别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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