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安摸了一把脸,糊地满手血,她又用袖子抹了抹嘴:“那你要怎么样?”
她的刀撞击地砖,当啷一声响,整个人好似喝醉了一般,猛地坐在凳子上。
“他身边那个人有点难搞,非常难搞,一个,瘦老头。”说着,她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桌子上,不动了。
——
一个时辰前,城西一座三进的宅子里。
屋子里传来窃窃私语声,和着屋外雀儿的叫声一起,让格安听得有些心烦。
齐王自来金陵,不住官舍,不拜访秦王,甚至连封书信都不递,实在是一副到了自己地盘,于是不愿意装模做样,开始眼高于顶,有恃无恐。
夜色更深了,院落守卫如铁桶一般,她耗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好不容易从门口挪进现在藏身的树上。
再往前就是两排带刀的精兵,围绕着正中的屋子,齐王已经和他早上接走的老人谈了很久的事。
起码从她刚进来,就已经开始了。究竟有什么话能说那么久,格安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挠挠脸,从树上轻轻抠了一块树皮下来,瞄准不远处的精兵,一下丢过去。
“咚”
是树皮和盔甲碰撞的声音。格安心有些烦躁,今天怕是要有一场血战。
“是谁!”
金属相互刮击声刺耳,一排侍卫拔刀指向格安的方向。为首一个身形壮硕的,慢慢靠近格安藏身的树旁。
门轴一声响动,屋里走出一个枯瘦的老头,他带着帽子,蒙着脸,在月光下一张狰狞的脸依稀可见。
“大人,有人偷袭我们,还请大人先回屋躲避。”
老头眯起双眼,他扯下面巾,露出一勾鼻,上唇的胡须稀稀拉拉。
就像一只老鼠。
下一瞬,格安不得不被迫承认,这哪是一只老鼠,明明是老鼠精。
只见他的胡须上下抖动,浑浊又充满恶意的眼神移到了树上,视线直接与格安对上了。
“在那儿——”他如干柴一般扭曲缩水的手一指,格安立刻从树上跳了出来。
“追!”脚步声急促,几十人一拥而上,格安提气就跑。这回不像是在秦/王府,她熟悉地形,又早有准备。
这栋宅子的排布极其古怪,花园甚是敞亮宽阔,院落之间相隔很远。比起秦/王府花木亭阁,接连错杂,如果说这座院子是一只盘子,那为数不多的屋子,就像盘子上面洒着的零星的粉末,前不着绿树后不着假山,十分不便于藏身。
风在耳边急速地刮,格安一下狠心,掉头就往人堆里冲,她拔出青刀,使劲朝下挥去,鲜血飞溅,借力踩上了旁边人的脸。
一脚下去,格安跳上了树,从枝间纵跃,翻上墙就朝着屋子里冲。
老鼠精出现在了格安的视野里,他狞笑着,挥出一把粉末,格安屏息来不及,闻到一阵苦味。
“哪儿来的小娃娃找死。”拔出腰间两把弯刀,寒光烁烁,跳起身来砍。
格安从小到大,不知道已经打过多少架,她丝毫不惧迎战,手中长刀一挥。
“当——”
刀尖磨出火花,老鼠精被震得虎口生疼,枯瘦的脸上,那抹狞笑渐渐消失:“来者何人?”
格安呵呵一笑,在夜里显得格外瘆人,还是那句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你爷爷。”
“我爷爷早已作古,若是从地里爬出来了。”
格安看见他的眼白翻起,灰蒙蒙的瞳仁一点点。
“那就要重新把爷爷埋进土了。”他笑声阴森,就像格安小时候听大人讲的那种,睡前故事里的妖魔笑声。
糟糕。
格安感到自己抓握的力气有些微微变弱,一定是刚才这个老鼠精干的好事。
“回你的阴沟里翻垃圾吧。”
刀风凛冽,老鼠精的脸上很快多了两道伤痕,她步步紧逼,将老鼠精困在墙角。
“真是不知好歹!”他刚要从袖中挥出一样东西,就只见格安虚晃一招,翻身破开屋门。
外边精兵赶到,将这座房子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定睛一看——
格安的刀架在了齐王的脖子上。
“小娃娃,你现在把刀放下,等会给你个痛快。”
格安嘴角一撇:“你们现在把刀放下,我等会就不给齐王个痛快。”
老鼠精凑到一起的眉毛像两条蛆虫扭动,嘶哑的嗓音像刀尖在石板上滑过:“这可由不得你。等会儿毒发了,可别跪在地上求我。”
格安感觉自己的眼皮有些沉重,她咬破舌尖,血腥气冲散了淡淡的头晕。
刺啦一声响,齐王的肩头闪过一抹红。
“你们要是再围在这里一息,我就割他一刀。”说着,齐王肩头出现了第二道血痕。
“都退下!”齐王脸上尽是阴狠,他感受到脖颈上的冰冷,声音里带着怒意,“你是及翁!”
格安哼哼笑了:“你才知道?”
齐王拧着眉毛,他脸上的疑惑褪去,也跟着笑了:“你为皇上和秦王卖命?”他语速缓慢,“难道就不怕他们,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在场众人一片寂静,只听得树上有零星的鸟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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