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还是那个贩主,只是老了许多。他停在摊位前,眼光向那贩主一扫。
贩主的吆喝戛然而止,慌张地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异类的人,恍惚地想起自己很多年前也有遇到过类似这么一个人,同样地令他心惊肉跳。他心里很是害怕,揣摩着这人是要砸摊还是要杀人,不敢出声,连大气也不敢出。如果是在夜晚,绝对要被吓得魂魄俱散。
月影看了一眼整个人哆嗦不止的贩主,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但不经意地往那摊位上一瞥,却是一顿。
贩主看那人又回了过来,突感大难临头。他见那人的眼光定格在了一个银钗上。那银钗有点陈旧,上面并排镶着三颗圆润洁白的珍珠,在一堆亮丽的首饰中很不起眼。
月影轻轻拿起那支银钗,转动了一下,中间那颗珍珠上赫然刻着一个字:“琳”。
他眼瞳一缩,眼光一凛。
居然不是巧合?真的是那个女人头上戴过的银钗!这个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
十年前他要离开她一段时间,她就把头上的钗拿下来给他,让他下次来看她的时候再带上,还说这样分开的日子里她就可以天天陪着他了。之后的多个日日夜夜里他拿着这个银钗不断地摩挲,到如今还对那时心里的无限柔情记忆犹新。
可是后来想来,一切都是虚假可恶的。
他嘴角一动,干冷一笑,手上也随之一动,那银钗瞬间便像泥一般被捏地变形。
“这个、这个不是全新的,半年前从当铺那拿来的。只是原先样子还算秀气才一起摆着,没想到这么脆,没事没事,不算你的钱!”贩主心惊胆战地说着,生怕恼了这个人。
他手中继续用力,银钗整一个化作了齑粉洒下来。
“你这个摊上总是会出现不该出现的东西!”他字字咬牙切齿,冷冷甩下一句话。离开前那闪电一般的眼光顿时让摊主魂都吓飞了。
贩主面色惨白,好久之后还是心跳如鼓,等回过神来后赶忙收拾起了摊位准备逃离。
和小镇的繁华相比,镇后的这座山却是人烟稀少冷寂的很。寂静地一些轻微的响动都可以被捕捉到。
这样的萧条中,他敏锐地听到了远处的一种声音,那声音他熟悉至极!
鬼獒!
作为辟天教的镇教之兽,它们有着恶魔一样的破坏力。一只可抵数位高手。
鬼獒以人肉为食,吃人不吐骨。
当年家人与乡人落难时,就是贯穿着这种来自地狱的兽物嘶吼。以致于每次听到,他全身的感官都高度绷紧,激愤如临发之箭。
但在教中,鬼獒有专人看管,多数教徒并不能看到。为了喂养这几只鬼獒,辟天教常以活人喂食,多数是附近抓来的普通人或做错了事的教徒。
终于可以杀死它们了!月影眼里翻起了浓烈的杀意。
快逼近时,他听到了兵器交接的声音。几个教徒和两只鬼獒正在攻击一对男女。
他远远地瞧见那女子一身白衣,身形纤盈,十分显眼。而当那女子脸朝这个方向时,他猛然一惊,眼色陡然间剧变。
白羽琳?
他迅速掠向另外一处的那个男子,乘风?
他的眼色越加复杂,心思也翻腾起来。
他们两……在一起?
原来白羽琳和乘风经过一夜的匿躲和暂休,一早就从枯稻草堆中出来飞离崖边。但不久就被附近侦察了一夜的鬼獒闻到气味,五人加两兽又冲了上来。
鬼獒的鼻子比一般犬类要灵敏数十倍。
此刻白衣女子的脸上已堆满了焦急和疲惫,时不时看一下身边受伤的乘风。
远处的月影看着那个奋力而战的女子,气息渐动。
两人合力杀武林公害?好得很啊……
啪!啪!
两声刚劲十足的飞石撞击声音过后,是小乞丐痛苦的惨叫,此时他额上已经流出大块大块的鲜血。
嚓!紧接着更凄冽的嚎叫极短暂地从小乞丐口中发出。这个身量尚小的小乞丐直直倒下,抖了几下四肢后便不再动弹,肚子上的血疯狂涌出。
乘风喘着气,一向耀眼的双眸此刻黯淡不已,未遮住的上半张脸十分苍白,双眉蹙着,左臂上方是一大块黑色的血污,他手上的风止剑往下淌滴着殷红的血。
鬼獒之毒?
月影放下方才抛石出击的手,眼睛闪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该帮一下这个徒弟,还是任由其生或灭?
虽然他未曾喊过自己一声师父,对自己的吩咐倒是很听从。这么多年,他还真的一直蒙脸示人。
这会白羽琳已到了乘风近处,她担心地问:“乘风,你还好吧?”她急喘着气,满脸关心。
就是这个神情,让正在看向这方的某个人,内心猛地一扎。
他的内心顿时有了一股强烈的异样,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那种表情是他曾经熟悉的,她曾在以前这样一脸关切地对着自己说话。
他楞了一会儿,眼中凝结成冰。
这算是笑话吗?她对着一个像自己年轻时的男子有着如此的神情和言语。
恍如隔世。
他突然间觉得,面前这两人也许才是真实的,而此刻的他只是一缕突兀的灵魂。只有记忆,却未曾参与。
白羽琳见乘风没有答话,心想得想办法快点撤退。这个空隙间,她才猛然想到刚才小乞丐额头的伤,是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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