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上半身又被他猛地拉起靠在床上,接着他竟端起一旁矮柜上的药碗就捏住我的两颚往里灌。
我下意识地咬紧牙关,黑乎乎的药汁灌不进去而悉数滴落下来,我的衣服上,半盖着的被子上,还有他的手上,被溅得四处都是。
他登时气得将药碗朝地上掷去,一声清脆的响声后,白瓷碎片四溅。
“杜歆然!你非要把人逼疯才满意吗?!”
“我什么时候逼你了?”我冷冷地看着他,“喝不下也做错了吗?”
“那以前为什么喝得下?当时不是再吐也会硬撑着喝下吗?现在为什么不行?”
“因为没意义了。”这话是真的,以前硬逼着自己喝下,不只是为了平安,还因为心里想着弘时,虽然他这么久都没找到我,也不确定他到底还会不会来找我,但我很想他,真的很想他……
而且一开始我并不相信弘历会做得这么绝,以为只要弘时不再对他构成威胁时他便会放人,可是自那天发现弘时被撤黄带这件事被他隐瞒后,我才意识到他真的永远不可能放我走。
所以心底残存的希望也消失殆尽,现在的我就如行尸走肉,一切都不再有意义。
弘历的声音却如惊雷般在耳旁炸开:“那平安呢?也没意义吗?你不管他了吗?”
心下霎时一阵疼痛,是啊,平安,我的平安……
可也只是几秒,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弘时那张笑容满满的脸,更剧烈的抽痛感过后,心下也有了一个凄凉的决定。
我绝望地闭上眼,泪水也沿着两颊滑下:“如果可以,请帮他找一个好人家,不要多富贵,只求他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地长大……”
对不起,平安,没有弘时,我真的撑不下去……
“你疯了!”弘历竟越发暴怒,双手抓着我的肩膀直视着我,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你的心就这么狠吗?除了三哥,你就什么都看不到?”
“是啊,除了弘时,我什么都看不到。”我惨然地一笑,继而又看着他嘲弄地补充,“可是论心狠,又哪里比得上你呢?为了储君之位,连囚禁人这种变态手段都能使出来!还有你和弘时这么多年的手足之情,你又能看到吗……”
话未说完却被他粗暴地打断——
“住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嗯,我不懂,所以请你出去,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也不想再见到你。”说罢我把头一偏,不再看他。
“那我偏我浪费时间看看你的心到底有多硬!”
他却怒吼着将我的头掰了回去,话音一落,就猛地吻了上来。
天啊!这是什么鬼情况?!
我讶异到完全呆住,呆到都完了推拒。
直到他的舌试图撬开牙关,我才反应过来,连忙撇过头,继而抬手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你有病啊你!该吃药的人是你吧!”我一边擦着嘴一边怒喊。
“对!我有病!我大概就是病了才会每天都想见你!”他也怒不可遏地回吼,吼完却愣住了。
我也再次呆住,他在说什么?
气氛亦陷入凝滞,好长时间后,我才回过神来,干笑着说:“呵呵呵,如果你想以开玩笑的方式来缓和关系的话,抱歉,一点也不好笑……”
他却一脸冷峻地看向我:“我不是在开玩笑。”
“……”
“你那天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放你走吗?我撒谎了。”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抓起我的手放在胸前,苦笑着说,“其实不是因为三哥,而是这儿舍不得放你走了……”
此刻我觉得震惊这一类词语都不再足以形容自己的心情,我估计连眼睛都忘了转动,只记得好半天后自己才悠悠吐出了两个字:“神经!”
“嗯?什么意思?”
他认真的表情像极了当年弘时在山洞里追问我的样子,但此刻的我没法再笑出来,只是冷冷地回道:“有病就赶紧去治的意思!”
“你不信我?”他颇为恼怒地看着我。
“对于一个比我小十岁且乳臭未干的孩子,难道我该信吗?如果你是缺乏母爱的话,麻烦出门回宫找你额娘……”
“小十岁又怎样?只不过有些年龄差距就不能喜欢了吗?前有北周宣帝和朱皇后,还有朱见深和万贞儿,哪一对不是相差十岁以上!还有,我额娘待我很好,所以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但我不需要清楚!何况我是弘时的人,你这样未免太卑鄙了!”
“是,没错,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卑鄙!可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他看着我,忽然面露哀伤,“你为什么要回来?如果你不回来,一切也就不会演变成这样……”
“嗯,既然是我的错,那就让我去死啊!何必还硬逼着我吃药?我死了,一切就能结束不是吗……”
“不!你休想!哪有那么容易就结束!你害我为你寝食难安神魂颠倒,我也得从你身上加倍讨还才行!”
他说得既霸道又恳切,我却越发觉得他是个偏执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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