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夏能听到背景的嘈杂音,她屏住呼吸,等着他解释。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会信。时间似乎在一瞬间凝住,她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结果听到他说:“我在看电影,马上要检票了,先不说了,晚点找你。”
“哈哈,一个人看电影嘛……”还没等她说完,慕纪年匆匆挂了电话。
月夏举着手机,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去他妈的误会!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眼灰头土脸的月夏,神情复杂:“大妹子,这是咋了?男朋友和别人跑了?”
月夏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司机安慰道:“嗨,男人都这德行,你还年轻,不要在歪脖树上吊死咯!”
“吊死?死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司机透着后视镜都能感受到她目光中的杀意,不禁缩了缩脖子。他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报警了……姑娘还年轻,不能做傻事啊!
等到了购物商场,司机大哥还未缓过神来,不停嘱咐她生命还很长,千万不要做傻事。等月夏关好车门,一溜烟儿跑走了。
月夏撇撇嘴,转头进了商场。
电影院在顶层,她无视掉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坐着扶梯浑浑噩噩地上了顶层。
最新影片宣传的视频在一旁滚动播放着,月夏却无心观看,立在电影院一旁的角落里静静等着。她满脑子都是见面了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原谅他?祝福他们?……怎么可能!她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
嗯,就给他一巴掌!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点了点头,抬眼正好看到一场电影散场。
透过拥挤的人群,她很快发现了慕纪年和欧阳嫣的身影,欧阳嫣抱着个爆米花桶,两眼眯起来笑盈盈的,既灵动又可爱,和旁边的慕纪年相谈甚欢。
不知人群中是谁推搡了一下,欧阳嫣踉跄一步,整个人向前倾去。慕纪年手疾眼快,一把拉住她,往怀里拽了拽。欧阳嫣站稳,回头朝他笑了笑,模样甜美动人。
月夏想,如果她是个男人,也会喜欢欧阳嫣的。
要不还是算了吧……她咬了咬唇,心脏开始不安地跳动起来。
她向后退了一步,抵在墙角,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果然还是算了吧……
她正准备顺着人群离开,却发现不远处的慕纪年正好抬起头,与她双目对视。他原本的笑容凝固在唇角,原本扶着欧阳嫣的手也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欧阳嫣顺着慕纪年的目光望向月夏,也愣了一下,神情中满是无辜。
月夏抓抓头发,想起自己今天这身诡异的装扮更加窘迫不已。但她不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能朝两人方向走了过去。
给他一巴掌就走!
月夏在心里告诫着自己。
可到了他身前,她怂了,她只能故作轻松地用胳膊顶顶慕纪年:“让小学妹吃醋回心转意这招不赖嘛!咱俩关系那么好,我懂你的!小学妹回来了,祝福你们两个啊!”
慕纪年怔怔地看着她:“不……不是……”
月夏哪肯听他解释,转身跑掉了。再多看他一眼,她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就要流出来了。她像只无头苍蝇一般横冲直撞,跌跌撞撞地跑向电梯间。
慕纪年很快追了过来。
狭窄的电梯间里只有他们两人,门一关上便隔断了所有的喧闹。
月夏哭花了脸,不肯抬头看他,再配上她今天的这身打扮,滑稽又可笑。
“月半半,”慕纪年拽住她的胳膊,“你听我解释。”
月夏用袖子抹了把脸,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哎呀,不用解释,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的。”
“我……”
月夏吸了吸鼻子,所有的委屈与难过再也绷不住了。她甩开慕纪年的手,声音里带着绝望:“慕纪年,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我们那一丁点儿的友情都被你利用没了!我讨厌你!”说罢,她逃一般地跑掉了。
他永远都不懂,高二那年,她对他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所谓的“青梅竹马”。她看到他的笑会心跳加速,看到他张扬自信的模样就觉得他像是自己的阳光,可以驱除生命里所有的阴暗。她喜欢他和自己插科打诨的模样,喜欢他打篮球时自信的模样,喜欢他给自己讲数学题时认真的模样,喜欢他在自己心情不好时逗她开心的模样……
但是她把这些都埋在心底,藏得很好。她那时天真地以为,他也喜欢着自己,甚至因为那天的亲吻兴奋地彻夜未眠。
可他现在,却亲手把她所有的喜欢捏碎了扔到地上,仿佛它们可怜地不值一提。
她明白,最让她难过的是,她以为他们不只是青梅竹马,可他们止于青梅竹马。
月夏浑浑噩噩地回了家,无视掉月妈妈关切的神情。她关了手机,掐掉电话线,拒绝和慕纪年有任何联系。而欧阳嫣发来的短信,直接被她删除、拉黑。
再之后,月爸爸去澳洲学术交流,回国时遇飞机失事的噩耗传来,彻底击垮了她和母亲。月妈妈因此一蹶不振,在家卧病一个多月才逐渐恢复。月夏这才发现,即使有再多的难过,她也要做家里的支柱,撑起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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