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霜停了一小会儿,继续说道:“刚开始我以为他是招待亲戚累的,也没怎么在意,慢慢的发现他越来越不对劲,直到有一天夜里,我睡着睡着,突然毫无预兆的睁开眼睛,就好像第六感在我耳边把我叫醒一样,我看到他拿着一把菜刀,站在床边,正在看我,好像很纠结该从哪里下手一样。”
林然怡听得直发冷,李嵩阳轻轻摸了摸她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紧的后背。
宋清霜继续说道:“我夺门而逃,在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里坐了一晚上,给他大姨打了个电话。
老人家起初还躲躲藏藏,听到我说崔成拿刀的情形后,就不再瞒了。崔成的爸爸三十岁的一天突然发的病,比他爷爷晚两年,他爷爷是二十八,崔成的两个叔叔也都是年纪轻轻就犯病了,一家人只剩下他大姨一个。其他人都是之前好好的,和常人无异,直到某一天,毫无预兆,脑子里的一根弦,突然就崩了。”
没等林然怡问她,宋清霜就苦笑着说:“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要告诉你,而是怕你知道。这样的事,摊在谁头上都是倒霉透顶吧,而倒霉这两个字,我那时觉得跟基因缺陷差不多,挺丢人的,我不想听任何人安慰,包括你。毕竟安慰的话,只有相同痛苦经历的人来说,才有用。”
“我很傻,是不是?”
宋清霜一张干瘪消瘦的脸上,两只突兀的眼睛直直看着林然怡。
林然怡摇了摇头,她说的不无道理。
宋清霜苦笑:“我当时是真的很生崔成的气,他这属于骗婚,可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想给他好好治疗,我带他去看精神科,他的情况不太乐观,又有暴力倾向,医生建议我送他去精神病院住院治疗。”
“我找了本市最好的一家精神病院,就在西山脚下,那里是个天然氧吧,环境清幽,据说还有国外顶级精神病学方面的专家,一个人能投胎来到这世上,这几率比连续买几千亿次体育彩票都中一等奖的几率还要小,我觉得自己能来这世上走一遭不容易,也替他觉得不容易,所以我想让他好起来,再好好活往后的余生,所以我没放弃他,卖房子也给他治。”
“可是他治疗半年后,突然不让我探视了,以前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看看他,他精神状态好的时候,跟个正常人差不多,还能和我心平气和聊他的病,聊他对不起我,聊我什么时候和他离婚。”
“可后来有一次,我去看他时医院说他正在接受治疗,我过了一阵子再去,还是见不到,就这样来来回回跑了五趟以后,我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就和医院闹着必须要见他。”
“医院当天硬是没让我看到他,我急得报了警,警方听了医院一通解释,劝了劝我就不管了。”
“第二天医院就通知我,说他药物过敏死了 。”
“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找了好多次,却见不到他的尸体,报警也没人信,再去的时候,就出来好几个穿白大褂的,说我精神不正常,把我关了起来……”
林然怡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把脸深深埋在枯瘦的双手里。
“太可怕了……”
她嘶哑的说。
林然怡觉得自己像是听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故事的作者为了吊足人的胃口,硬是把故事写得离奇曲折,残忍冷酷。
她抓着宋清霜,说话都不由自由的磕绊着牙齿:“他们怎么对你了。”
宋清霜慢慢摇了摇,“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记得打针了,她伸出干柴一般的胳膊,拉起袖子,露出一片密密麻麻的针眼。”
“可能是因为我神智原本就正常,一天之中我有时候是清醒的,有一次护士大意了,没把门锁好,我就偷偷跑了出来。”
她打了个冷颤,紧紧蜷缩了起了身体,“他们一定在外面找我,见到我,就说我是高危暴力倾向精神病患者,把我抓回去……”
宋清霜不再说话,李嵩阳和林然怡在震惊中陷入大脑短暂休克状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房间陷入一片死寂,宋清霜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睛,她看了看李嵩阳,又看向林然怡,眼神不似方才那般惊惶绝望,反倒生出一丝绝决来。
“西山那家精神病院,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拜托你们,把我送回去......”
第9章 话痨鬼再次上线
林然怡看了一眼瑟缩在被子里,紧紧闭着眼睛的宋清霜,轻轻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宋清霜神经极度衰弱,紧张疲倦,却精神得像只夜猫子。
林然怡只好拿出床头桌里的安眠药,倒了两片出来,放在水杯旁边,“实在睡不着,就吃两粒药。”
宋清霜点点头。
林然怡一直神经紧绷,从卧室出来时,忘了手里还攥着那一小瓶安眠药。
李嵩阳在客厅沉默静坐,俊朗明晰的眉目笼着一层淡淡的沉郁,难得收敛起欠揍的轻浮气质,成了个安静的美男子。
他看到林然怡随手放在一边的药瓶,额角不由的抽了抽。
自己昨天晚上很不合常理的睡成了条死狗,很难不去对林然怡手里这瓶安眠药浮想联翩……
他轻咳一声,站了起来,一副很有自知之明的样子,肢体语言都在表示自己随时准备被林然怡扫地出门,前提是她能拖得动一条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六的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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