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莨长鞭收紧,直勒得他眉头皱起,喘息困难:“忠于我的第一原则,莫要忤逆我的命令。别以为我不知道,炼制傀灵可以用树木、石头、甚至泥土,只不过耗费精力和时日。我再问一遍,你还有何异议?”
傀首面红如紫,说不出话,只得不停摇头。步莨这才收回长鞭,傀首脖子松懈,咳嗽不断,急急大口呼吸。
就在步莨离开时,傀首忽斜歪着嘴角说道:“属下效忠之前,有个请求,不知主上能否答应。”
“说。”
“主上能否献来一吻,当作赏赐呢?”他不要命地问道。
步莨勾了勾唇:“好啊。”
就在傀首以为她当真会赏吻,正翘首以盼。只见她手臂抬起,掌风凌厉挥来,啪地一声,正中他双唇。
嘴巴肿如肠,流下两行血……
步莨笑问:“这个赏赐可还满意?往后可得谨言慎行,否则,你这傀首就会变成傀无首了,记住了?”
傀首动了动肿胀剧痛的嘴巴,喉咙里含糊发声:“记…住…了…”公主比以前凶悍许多,还是少惹为妙。
***
出了地牢的步莨并未直接回步雪殿,而是在魔宫后山漫无目的走着。
正是斜阳落辉,霞云如缯。此时的光线和温度最舒适宜人。步莨迎着落日,缓步慢行。
网正在慢慢铺,只待猎物到来,收网即可。但她最主要目的,是利用步筌拿到魔心,将她的力量夺回。
这副身躯仍是凡胎,无法承受自己的力量。她必须在肉身败坏之前,将浑也吸纳,重塑肉身。而她一旦成为浑沦,所有一切就再无法回头。
越临近,怯意越盛。
浑的话不时回荡在她耳边——天界惧怕任何超越他们的力量。
浑沦之力,可摧天毁地,也可令万物重生。然而,因祟缨的肆意杀戮、祸端蔓延,天界已将浑沦视为恶源,就连魔帝和帝君也都认为必须想尽办法将其摧毁殆尽,方能让六界太平。
曦华,到那时,你会如何做?步莨望着远处山谷间垂坠的红轮,叹了口气。
“公主为何长吁短叹?可是遇到难事?”
步莨抬头,就见伍峯从前方踏步走来。
***
秋月晖晖,星辰繁烁。
魔宫一偏殿房顶坐着两人,对月畅聊,欢声笑语。
笑得多的自然是步莨,伍峯即便心喜,也会按耐住雀跃,静静听她说话。
伍峯侧看她带笑的丽颜。月光下,她肌肤如雪般白、玉般润,月色洒在她脸上,更是无暇清丽。
已经许久没有同公主在屋顶聊天,那都是她小时候的事了。那时,步莨只要跟魔帝赌气,就会闷闷不乐地飞到屋顶。而伍峯总是能找得到她,便听她一整晚数落魔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着计划如何捉弄魔帝。
步莨经常会说着说着就睡着,他就抱她回屋。
这会儿听着瞧着,宛若昨日,历历在目。他心底阵阵暖意,却又暗藏几分惆怅。
魔帝说得对,他失去了同她表明心意的机会,便只能默默守在她旁边,可即便如此,他也甘愿。自从公主出生,他的职责不正是守护她吗。
“伍峯……”步莨仰看高空明月,忽严肃了几分,问道:“你可曾有过心爱之人?”
伍峯面色僵住,问题突如其来,他没有防备。步莨转向他,笑了笑,再问:“有吗?”
伍峯僵硬地点点头:“有。”微红的脸藏在阴影下。
“有为她不顾一切的觉悟吗?哪怕她有朝一日变成你出乎意料的样子,你仍然会爱她吗?”
步莨视线紧锁他,连连追问,好似要透过他看着她心头的那个人,想得到她极力期盼的答案。
伍峯毫不犹豫回答:“既然是我心爱之人,自然会为她不顾一切,即便奉上性命!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那不过都是表象,我依然会为她奋不顾身,爱她又怎会迟疑。”
第一次,他看着她,把心里的话如数说出来,面上镇定,心潮已翻涌了几个浪头。有种如释重负,还有种心满意足。
步莨愣了下,随即扬起抹欣然的笑容:“被你爱着的女子一定很幸福。”
她眸若剪水,在月色下清透发亮,闪着潋滟水光。伍峯呆呆注视,鬼使神差地开口:“阿莨……”
他已经许久没这般唤她了,自从她长大,他就开始唤她公主。
“我、我心中的那个人,其实……”
伍峯梗着喉头结结巴巴,‘就是你’三个字呼之欲出,刮来的风中陡然送来一阵凉意。
这阵寒风很熟悉!瞬间终结他要开口的话。
“这么晚还不回屋,可让我好找。”话音传来,前方白色身影飞身而至。
步莨见到来人,面上顿现悦色,站起身:“曦华是来接我回去吗?”
帝君落在她身前,视线不经意掠过一旁起身的伍峯,定了一瞬。眸中寒光乍现,须臾收水无痕。却慑得伍峯心头一紧,想起上次步莨醉酒,默在旁边不吱声。
帝君转向步莨时,淡笑着:“再不来接你,你都不知时辰了。”
步莨上前握住他手,仰头笑得甜:“同伍峯聊到小时候的丑事,一时谈得欢,就忘记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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