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莨傻了眼,她不过是借一把普通未开封的匕首,新婚夜用来落红,没想要如此凶猛的工具啊。
***
魔宫,大婚夜,锣鼓震天响、礼炮彻空明。魔界各地也是举城欢庆,焰火齐燃。
行过典礼的步莨乖巧坐在步雪殿内床沿。殿宇是魔帝专门派人为她新婚建造的,名字是她起的。
头饰略微重,步莨渐渐感觉脖子有些酸疼,却不敢乱动,生怕上面的金簪珠宝掉下来。漆伯说了,这些需得帝君揭开红盖头后亲手帮她一一摘下才行。
外边喧哗声热闹非凡,烟花绽放时的光亮会透过门窗射入,在红盖头上映出明亮光影。
不知过了多久,四下安静下来,许是喜宴结束了?
她正思着,就闻开门吱呀一声,从外屋传来,再传来轻缓关门声。步莨霎时屏息聆听,听得脚步漫踏而来,随着接近,她心脏也愈加蹦得欢。
直至那脚步行于眼前,显露出一双金丝线黑红步履,步莨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心跳更是剧烈得要震出来般。
忽而,她身旁一震,床沿塌下些,是帝君坐在旁边。步莨紧抿双唇,莫不敢呼吸,直把自己憋得面红耳赤。
北霁帝君垂眸瞧见她放在腿间的十指都快搅成了麻绳状,很紧张吧?
他伸手捻着红盖头边沿,轻轻掀开,只见她如羽的双睫轻轻颤动,稍刻抬起头,四目相接。
他目光一怔,竟是难移。
凝脂肌肤恰染桃瓣,红润丹唇似含光珠,一双烟眉娇争山色,一汪明眸婉转秋波。
步莨受不住他灼热专注的目光,烧得她面颊更是滚热,轻唤一声:“帝君……”
娇软带颤的音色好似那绵柔羽毛,拨动起他心湖涟漪。许是今夜饮酒过多?怎觉着有些燥?
北霁帝君稍稍平复心绪,同她柔声道:“我帮你把头饰取下,若扯疼了头发,你且喊出来。”
步莨点头。帝君动作很轻柔,一点感觉都无,她更享受他指尖在她长发上的拨弄,舒服极了,也幸福极。她心里头窃窃欢喜着,嘴角努力控制,可不敢笑出来。
尤其彼此靠得近,那酒香合着他身体清凉的香味,融进她鼻腔,呼吸全沾染了他的气味,她能感受自己脖子到耳朵都被熨得热烫。
待两人褪去婚服,互相梳了头发后,身着白色内裳坐在床沿。安静中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微妙,却不是尴尬。
“阿莨睡里头吧。”帝君说道。
“好。”步莨爬进里边,掀开被子躺下,露出小脑袋,静静瞅着他。
两人都是第一次同别人睡,帝君也泛起些羞意,面上饮过酒的酡红将那点羞如数遮掩。他掀开被子躺在外边,两人中间隔着些距离。
他微微侧头看着她:“睡吧?”
步莨听言点点头,乖乖闭上了眼睛。帝君欣然淡笑,转头捻指,烛光熄灭,红幔落下,关入一室新婚的安宁。
阖眼时,他不免失笑,他们许是新婚夜最安静的夫妻。
第七章 (捉虫) …
不知深夜几许,帝君警觉地睁眼,借着窗外洒入的月色,只见步莨坐起了身,左手正拿着一匕首,就要朝右手刺去?!
他吓得来不及细思,抬掌打去,情急之下力道未能控制好。步莨更是未防备,猝然被这迅猛掌力打中,嘭的一声撞在墙上。
她垂头晕厥在墙边,一动不动……
***
帝君探查步莨脉象,见已无碍,才放下心来,将她手臂放入被中,帮她掖好被子。
方才着实惊到了他,好在步莨只是晕倒,施术片刻就醒了过来。这才意识到她不过一千多岁,自己的力量如若控制不当定会伤到她。
“还有哪里疼吗?”帝君仍是忧虑。
步莨摇摇头,两手拽着被子往脸上拉了拉,遮住大半脸,露出两圆溜溜的杏眼。其实她恨不得把脑袋都裹起来……她恐怕是魔界第一位在新婚夜被新郎一掌拍晕的新娘吧?
帝君拨开她眼下的被子: “别闷坏了,这样呼吸不畅。”
步莨眨眨眼,乖巧依言。
帝君靠坐在床头,躺在她身边,低头瞧着:“现在可以同我说说,为何要半夜醒来拿匕首刺自己?”
步莨嗫嚅了半晌,支支吾吾也没吐出几个清晰的字。帝君见她咬唇不语,随口冒出一句:“后悔成亲?”
步莨瞪目,声音陡然拔高: “不是!!”
“哦……”帝君却笑: “我还以为你撞坏了嗓子呢?既然能说话,就坦白吧,我可不想日后每夜还得担心你突然拔出匕首割手腕。”
“哪里会每夜,只有新婚夜才落红。”步莨撇着小嘴,声音很轻。但这次帝君听得清楚,他眉梢微挑: “落红?”
步莨觉着这新婚之事也该是夫妻两的事,帝君应当会明白她的用心,遂将事情毫不隐瞒道明。
北霁帝君听得是哑然僵色、啼笑皆非。他确实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步莨对于夫妻生活的理解兴许比他以为的还要简单得多。
步莨从小由魔帝和步语萱带大,大多时候她都是同漆伯和灵虹在一起,要么就是同魔兵操练。漆伯不会同她谈论女子方面的事,灵虹被魔帝从妖界带来魔界时都还没成形化智,对男女事更是一窍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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