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眼中冷光骤现,四周寒如入冬,天兵神将脚下积云渐渐凝霜。
“本君说了,与你回天庭,至于如何复命,那是大殿下该考虑的事。阿莨不出天虞山,有任何后果,本君负责。如此,大殿下还有任何疑虑和异议吗?”
昱绪顿时因他的威胁而愁容沉面。神帝之强,上千天兵都伤不到其皮毛。帝君和魔帝把守天虞山,如铜墙铁壁,蚊虫都进不得。
他深知再对峙下去并不会有任何结果,倘若真惹怒了帝君,估计他们都得被冻在天虞山,连天庭都回不去。趁此话下台阶也妥当。
思虑一番,昱绪同意收兵回天庭。
魔帝飞至帝君身旁,忧道:“曦华,你可考量清楚了?你这趟天庭之行,恐不会风平浪静。天帝那儿定不会轻易放你离开,许会被扣押啊。”
帝君一抹淡笑,岔了话题:“阿莨她没有被浑吞噬,她正在重塑肉身。”
魔帝愣了愣,恍然反应他话语的意思,顿时热泪盈眶,抓住他手臂,哽咽道:“她还好吗?”
帝君拍拍他手背,点头道:“很好,她回应了我,只是她需静心复原肉身。倘若我未回,你需严实守护。”
“你放心,自家闺女,豁出命我也得守好她!”
见帝君随天兵离开,魔帝幡然明白帝君为何要暂离开步莨,去往天庭。因他要为步莨尽量争取时间,此时正是步莨的关键,出不得差池。而且,帝君也需去帮步莨说服天界众仙。
***
天庭天宝殿。
帝君同昱绪入殿时,天帝已听完西候的汇报,正在殿内同召集的仙家商谈此事。
见到帝君前来,讨论声霎时止住,各个望向帝君,心思迥异。
天帝正愁苦思忖,这会儿也没有好脸色,气得一拍案桌:“孤还以为帝君将天庭给忘了!”
帝君淡淡一笑,颔首行了礼:“天帝真会说笑,只是耽误了点时间,这不来了吗?”
“哼!”天帝冷哼,胡子一抖:“倘若不是派昱绪领着天兵给帝君施些压力,恐怕你是要孤亲自登门将你请来!”
“岂敢岂敢。”帝君拱手致歉。
天帝心里有气,训了两句便就收口,言归正传道:“西候说步莨就是浑沦?如此荒谬言论如何而来?当初祟缨就是被浑沦控制了意识,搅得天魔冥三界血雨腥风。帝君可莫要因步莨被浑沦控制,为保住她而言辞有差。”
殿上有仙家出声附和,意要帝君莫因个人情感徇私。
帝君笑意顿敛,面上严肃几分,环视一圈周围仙家,话语铿锵有力:“本君历来行事端正,言语既出,必能往究。阿莨的的确确就是浑沦,但之前,她是沦。此事需得从我弟子,即魔后说起。”
待帝君一五一十将前因后果讲明,在场仙家无不震惊愕然。实情大大出乎他们意料。
就连帝君挚友法华尊者及妻子澧兰神君也是初次听到这事。澧兰敛下惊色,问道:“所以莲珣当初是因为沦之力才怀上的?也是因为阿莨而死的?”
帝君点头:“确实如此。魔族同仙族无法生育,能怀上阿莨应当是因为她体内的沦之力。而仙魔胎又耗损她神力,最终莲珣以为胎儿身上乃她身上游移过去的浑沦之力,怕阿莨受罪,不得不耗尽最后力量封印阿莨的魔心。”
澧兰听完,再次惊谔于真相。
“所以你从很早就隐瞒了莲珣被沦操控的事,还隐瞒了步莨魔心的事!”天帝拍案喝道。
“是。”帝君坦诚不避。
“你!!”天帝气急,大殿之上将自己错误摆出来,他怎看不出帝君的用意!坦白自己往日行径,接受惩戒,最终护住步莨。
天帝呵斥:“你身为神帝,就当以身作则,糊涂啊你!隐瞒浑沦的事,阻碍天罚之事,事事可重大,罪罚不允减!你可明白?”
帝君淡然:“我既来此言明真相,一来就是告知诸位,步莨是浑沦的事实,她极力消除浑的阴暗面,不会像祟缨那般只懂杀戮。还望天庭莫因过去的事而不愿接纳她,她并未伤过无辜生灵。”
“其次,我该受的罚,绝不为自己辩解推脱。每一条都按天刑殿条例论罪处罚。”帝君看向沅止:“尊者向来铁面无私,当不会私下乱来。”
沅止冷冷看着神情自若的帝君,心底也有气:摆明就是要来受刑的!这么若无其事,不如加刑吧!
帝君再道:“本君谨遵天条律法,自认当初隐瞒事实有错,前几日阻挡天罚也有错。本君也恳请天帝以及诸位仙家,重新慎重审视阿莨的身份。切莫因祟缨当初犯下的错误,而将责任推在阿莨身上。她并未改变性情,若是把她从未做过的事强加于她身上,因恐慌她的力量而想要预先摧毁她,如此我们又怎称为普渡众生的仙?还是说天界怕的不是邪祟,而是凌驾自己的力量?”
殿内仙家面面相觑、纷纷私语。
“这股力量如此强大,无法控制便是毁天灭地的灾难,万一她有一日显露出了杀戮的阴暗面呢?”天帝提出疑问。
“对啊对啊!”有仙附和,对未知局面必然会惶恐不安。
帝君目光冷扫:“如若她真变得嗜杀暴虐,我便亲自将她封印在天虞山山体之下!诸位还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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