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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翊圣真君叙聊一番后,南极真君吩咐仙童领翊圣真君和獬豸去他们住处歇息。
待无人,南极真君进入屋内,朝竹榻上的帝君恭敬垂首行礼:“帝君前来小神蔽处,未能款待,还望帝君宽宥。”
冰冻的帝君周身白光一闪,霎时落在地面。一袭白裳胜雪,墨发垂落臀下。
他勾唇淡笑:“南极真君着实好本事,本君的仙气在你眼前都藏不住,被你揭了底。”
南极真君摇头笑道:“不敢不敢。”
第七十一章
屋内茶香袅袅, 两人盘坐木榻,案几上茶一壶,杯两盏。
南极真君将沏好的茶斟一杯, 递过去,一脸善笑:“帝君神体虽有损, 但应当不至于要封闭五识来护体阻隔囚仙塔中洗仙灵的侵蚀。如此做,是为了保护公主, 并且早日同她团聚是吗?”
帝君接过茶杯, 呷一口, 几分揶揄:“好在真君并未在天帝身旁担任官职, 否则本君早就在天庭露馅,只怕会被重新关入囚仙塔?”
“哈哈!”南极真君侃道:“听闻公主将帝君解救时可是斗得天兵神将心胆俱颤,把天庭弄得魔气冲天啊。这般架势,谁还敢再关帝君?”
帝君但笑不语, 眉眼流露的欢喜透着几分得意骄傲。
他也没料到步莨会为他将天庭闹得人仰马翻, 因为他当时的确封闭了五识。
在步莨靠近囚仙塔, 他就听见了她的声音。天庭虽然对步莨身为浑沦作出让步, 但他也知,有些仙家定想寻到合适的把柄将步莨抓起来。
擅闯天刑殿的罪可不小, 倘若见到她,他不可能拒绝而不随她回去,但这会演变为闯入囚仙塔带罪犯逃离。囚仙塔乃重刑之地,这事落人口舌,步莨少不得被一些主张封印浑沦的仙家拿来大做文章。
他当机立断, 即刻封闭五识。
神仙封闭五识基本是因重大伤情做出的不得已选择,为了护住神体和魂魄。他曾因在荒邙伤重而封闭五识化作冰人模样,将自己封在天虞山,此事天界神仙皆知。
若是步莨带着封闭五识的他离开,她做此事就有了个正当理由——为了救重创的夫君。
而他这番伤情严重的状况,会给天帝和众仙一个措手不及,毕竟他确实功大于过,谁会料想一个惩罚会导致如此结果。尤其天帝,更不会想在荒邙之事尚不稳定之时,去重伤一位神帝。
于情于理,天庭都会让步莨将他带走。
而他也的确惦念步莨,当然得名正言顺跟她一起离开,如此众仙才会服气。
南极真君不解:“帝君为何不在公主面前显现真身?却仍以这冰冻状态?她若得知帝君已苏醒,会否怪罪?”
帝君道:“我今晨方解封,本要同她说明,可那时她陷入梦境,力量不稳,恰好翊圣真君来天虞山,遂不得不重新幻为冰冻之体。我同翊圣真君交情不多,不知他是否会将这事泄露给天庭,是以不可冒险。毕竟过段时期苏醒,天庭才不会怀疑。”
其实他还有些私心,让天帝多着急会儿,愧意深一些。当初天帝执意要抓捕步莨,他心里多少不大乐意,尤其是那些对步莨存有几分敌意的仙家。
为了不让步莨这几日在净灵池分心,他才决定,待回去天虞山后,再同她说明应当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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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莨初次入净灵池就不平静,情绪波动不小。
她盘坐在池中,池水沁凉爽肤,池的净力可涤净浑身邪祟恶念。
步莨周身红雾蔓延,几乎笼罩整个池面。她紧咬牙关,隐忍不断被池水净力抽离体内某些东西的痛苦,这痛宛若生拔魂魄。
她额间冷汗淋漓,湿透了鬓边头发。
净灵池十丈开外,翊圣真君因担忧皱紧了眉头。脚边站着獬豸,也是一脸严肃观察前方池中之人的动静。
“净除内心的邪祟会这般痛苦吗?”翊圣真君问道。
南极真君点头:“还有比这更痛苦的,这就要视邪祟类别以及扎根心中的深浅而定。辟如,痴念要比贪念更难净化,而怨念又比痴念更深。依着同公主的交谈,私猜测公主的邪祟应是对自己的怨念,以及对帝君的执念。倘若她最终能直面杂念,坦然接受心中的邪祟,便不攻自破,内障罄净。”
“她怨自己什么呢?”翊圣真君声音极轻,像自言自语:“她不是如愿嫁给帝君了吗?又怎还会有执念?”
南极真君却是垂眸看了眼獬豸:“有些执念是初始就扎在心底,一旦拥有,执念不减,反而更深。那是获得了难能可贵的幸福后,对失去的恐慌所导致的。”
“失去的恐慌……”翊圣真君视线落在远处正痛苦忍耐的小脸上,久久未再言语。
而下方一瞬不瞬望着池中身影的獬豸,目光沉涩,正是暂且占据獬豸神识的帝君。
步莨惧怕失去他,类似的话她提到过两次,却没想这份执念大到足以影响她的力量。纵使他给予她力所能及的关怀和几无保留的爱意,恐惧始终缠绕在她心底深处。
以往夜间,即便酣畅情。爱过后,她疲惫力尽。却有数次,她会半夜醒来,蹑手蹑脚趴在他身上,亲吻他一下。
她会注视他许久才再入睡,因为他能感觉得到她的呼吸,就在他面颊不过两寸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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