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首指了指身后,不同于魔兵的装束,几人锦服罗裳,正是带来给灵虹做新衣裳的师傅们。
灵虹感动得泪如雨下,抱着步莨泣不成声:“公主直接来就是,我想你许久,只想瞧着你,做何还得为我费心费力,使不得嘛……”
步莨拍拍她背,视线却落在娄晟眼里:“这大婚之日,娘家人过来看你,怎能寒酸。”
娘家人……灵虹听得心头暖暖,像烘了日光。
娄晟则被她盯得虎皮一紧,总算晓得这阵势的目的,是来威慑妖界给灵虹撑腰的。
步莨一干人等入住妖宫第二日,出了个令人捧腹的事。
灵虹的‘真娘家’,托儿带小,一家五口,厚着脸皮来妖宫认亲了!
听守卫通报,灵虹气极,红着眼眶拍打扶手,直骂那些人厚颜无耻!正要让守卫直接将那些人轰走。
娄晟抓住她手,瞅着被拍红的手掌,心疼不已。揉在手心,说道:“既然来了,便请进来吧。”声色轻柔,眼里透着冷。
灵虹不满地嗔了句:“娄晟!”那些人过来定然是想攀上妖帝,她不想让娄晟为难,更觉得丢脸。
步莨却也附和道:“让我这新娘家和旧娘家招呼声,我还挺好奇那都是些甚么模样的人!”
又对灵虹道:“你若不想见,就进屋回避吧,我同娄晟接待就好。”
灵虹自然不愿见到那些人,可又担心他们出言恶劣,造次生事,万不能让娄晟和公主替她顶着。
纠结再三,她还是决定坐在大堂同他们一起等着。
***
灵虹面容一直未松懈,绷得紧。
见到胡秲领着妻儿随妖侍进了大堂,一家五口,真是整整齐齐!合合融融!
尤其胡秲之妻戋衽,更是满面春光、步态妖娆,更胜当年随胡秲住进家中时。
灵虹握着扶手的手指更是恨不得把木椅捏碎。
见灵虹端坐在大堂之上,同妖帝平起平坐。戋衽心底暗暗讥讽:就这般不起眼的货色,跟她娘一样,定是耍了甚么手段才把男人勾到手。
戋衽眼里和面上倒是端得大方和喜的笑颜。
灵虹却觉她的笑刺眼又瘆人,就是这假惺惺的笑,骗取娘亲的信任,又次次谮害娘亲,将她们母女二人逼走。
胡秲和颜悦色几步上前:“虹儿!”
“休得无礼!”侍卫持兵器将几人拦在堂下,厉目斥道:“见到妖帝妖后还不下跪!”
戋衽白眼翻得快,嗤鼻哼道:“知道我们是谁吗?这是妖后的亲爹,我是妖后的二娘,我们是妖后的长辈!你们才是无知无礼!”
娄晟眼中厉光闪过,他抬了抬手,侍卫这才收回兵器,仍站在旁边,不准他们近身。
胡秲扯了扯戋衽袖口,使个眼色:“休要喧哗吵闹,把你平日里那些脾气收敛好。”
又转身哈腰点头笑对侍卫:“夫人她性情有些急,莫见怪。”
他看向堂上端坐的人,拖着妻孩拱手垂首行了礼:“见过妖帝,我等的确是妖后的长辈,得知虹儿大婚,喜不自胜,这便携全家来祝贺送礼,以表心意。”
说着胡秲又同三位孩儿使眼色,三人即刻将手中礼盒端起来。两女生得标致,遗传了戋衽的美貌,一男长得魁梧,自然传自胡秲。
步莨瞧看几人演的这出戏,甚觉有趣极了。
她吹拂热茶,随意说道:“可是灵虹曾同我说过她和娘亲被爹爹及二娘赶出家,娘亲死于狼妖口下,而她走投无路投奔爹爹,却连仆人的待遇也没有,三天两头挨饿被揍。莫非,你们就是那个抛弃糟糠的爹爹和心狠手辣的二娘?”
胡秲夫妻面色霎变,白了会儿又青了,比浸了染缸还染得快。
胡秲到底稳得住,须臾又扯回了笑脸:“那都是过往的误会,当时虹儿她娘亲确有事误解了我们,她是自己带着虹儿离开的。而后虹儿回来,听闻灵湄已葬身狼口,我伤痛欲绝,几日几夜不得寐,也懊恼自己当初没坚持去寻找她们母女两。”
胡秲擦了擦脸,声泪俱下:“虹儿是我亲女,我又怎会苛待她?她失踪后,我更是寻了许久,伤心多年。”
“胡说八道!全部都是胡说八道!”灵虹再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起身指着他们,手指更因怒火而颤抖。
她激动地吼道:“娘亲虽不是你们亲手害死的,却也是你们将她的心伤得千疮百孔!若不是走到绝路,她怎会不声不响带着我离开?我回去求你们收下我,每日残羹冷炙,还得伺候你们一家几口人。你更为了这个女人硬生生折断我的翅膀,不许我修炼,就是怕我离开之后没人伺候你们!”
灵虹浑身抖得像受惊的雏鸟,忆起过往岁月,不堪回首的童年历历在目,冷得她心底发寒。
娄晟忙起身将她拥在怀中,轻抚她背:“想发泄便骂出来,不用再害怕,有我和公主在这。”
对啊,她不再是孤苦伶仃,不再受他人欺凌,娄晟便是她强大的后盾,公主也是她最体贴的支撑。灵虹攥紧娄晟衣裳,深吸几口气,将眼泪忍回去。
她抬起头,娄晟揩拭她眼角的泪,问道:“需要如何惩戒,你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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