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莨霎时顿住,怔怔看着它,皱着眉默思他的话。
獬豸见她动摇,追劝道:“天庭还有帝君的挚友法华尊者及澧兰神君,他们也绝不会坐视不管,让帝君陷入绝境,定会想方设法搭救。你一人之力定然斗不过翊圣真君,不若去天庭同大家从长计议。”
步莨沉默良久,嘴里念念,自言自语般:“我竟是没料到真君不一定会老老实实将帝君放出来。我终究还以为他是当初的沈霄,可饶是沈霄也欺骗过我,我却念及他曾经的善意,总以为他再恶也该不会透顶。可我却忽略了,他同曦华是完全两种性情,当他一意孤行欲达到自己目的时,即便他曾爱过我,也不会存留任何情面。”
步莨终是收了红雾,神色间少了方才的迷惘。倘若真如獬豸所说,她将盘古斧交出去,真君不信守承诺,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若我单枪匹马提着斧头过去,兴许就真中了他的计!失了曦华也害了苍生。”
思忖再三,步莨决定听取獬豸意见,驾着它火速赶去天庭。
***
步莨同獬豸抵达天庭后,先是去了一趟百花殿,将实情同澧兰神君道明。
澧兰听完愕然不已,更是气得一拳捶在石桌上,瞬间裂开了缝。
她怒道:“翊圣真君是邪怔了不成!几万年了,还想着将炽暹救出来,这便罢了,竟利用你的安危来重伤帝君,又以此要挟你。我看他不是不想做神仙了,他分明不想要命了,劈开荒邙是想造反?!”
步莨目光一沉,略显无力道:“他是否要造反与我无关,但曦华的命在他手里,我现在只想曦华平安无事,将他救出来。实话来讲,盘古斧给谁,荒邙如何,我确然无暇顾及了。我只想曦华回到我身边,我……”
步莨忽地哽咽,顿住了话语。
自从帝君被困入炽炼鼎,一路以来,步莨隐忍情绪,已然有些力竭神乏。
帝君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巍峨耸立的高山,他坚实的的双臂,宽阔的胸膛,就是她安心之处。一眨眼的功夫,面前那座大山消失,冷风雪霜再无遮挡,扑面而来。
她颤颤巍巍地孤立站着,但必须强撑住,万不能垮。
过往帝君受伤,她即便难过担心,却不会如此刻这般坐立难安、惊恐无措。这次他是真的陷入生死未卜之地。
她比任何人都惧怕惶恐,不安更如荆棘密布在心头,缠裹心肉,痛得她想哭喊出声,却竭尽地将情绪压下来。
因为她不可以软弱,帝君还等着她去解救。
澧兰见她未再开口,紧抿的双唇微微发颤,怕是情绪濒临失控。泪水在眼眶打转却皱眉强忍,想必十分担忧,真是难为她苦撑。
澧兰拍拍她肩,安抚道:“你要相信帝君,既然他是神帝,就不似我等这般小神仙,就算是炽炼鼎又怎能轻易毁了他神体。兴许他也正在鼎中想办法脱身。但你过来天庭同大家商议对策是对的,此事的确棘手,毕竟涉及到荒邙和众生。放心,我们定会帮你解救帝君。你先同獬豸去天宝殿同天帝交代此事,我去一趟天刑殿通知阿止。”
步莨点点头,擦了擦眼睛,道过谢,携着獬豸火速前往天宝殿。
***
天庭天宫天宝殿。
天帝面沉目肃地听完步莨的陈述,久久未言。
直到澧兰神君和法华尊者赶至天宝殿,就听天帝一声洪亮怒斥:“胡来!他简直就是胡来!!”
天帝拍案而起,负手在殿上来回踱步,长吁短叹,时而自言自语,时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厉声痛斥。
良久,他才转身望向早已来到天宝殿的沅止,问:“尊者可有计策?”
沅止上前道:“此事的商议还需将破军星君摇光唤来。因她同帝君一同负责荒邙的封印。此事必须考虑最严重的后果,即封印被盘古斧破除。届时帝君怕在鼎中受伤无法出力复原封印,就得由我和摇光联手修复。”
天帝点点头:“此事的确马虎不得,任何状况的发生都得考虑在内。”说罢,他即刻派仙鹤前往蓬莱仙岛将摇光唤来。
远在蓬莱仙岛,破军星君摇光正同夫君——蓬莱岛主,商量明年的仙花会应当增加些什么种类的花树,一听仙鹤传音的情况,顿时惊诧,立马换上白色战服。
因事态紧急,耽搁不得。她便直接让其夫君幻出真身,驾着夫君的真身火速赶去天庭参加会议。
***
天宝殿的议会总共商榷了两个多时辰,制定好计划后,大家决定次日清晨去天虞山取出盘古斧,就直接赶去荒邙。
步莨暂在百花殿住一一宿,可她整日也未合过眼,坐卧难安。
半夜时分,她走出寝屋,跃上房顶。天庭离星河最近,漫天的繁星一望无垠,闪烁耀眼光芒,亮堂堂就跟白日里似的。
步莨仰头望着一片星空,帝君曾为她用法术施展过星光般的各种景致。
“曦华……”步莨轻声低唤,好似他就在眼前,就在身边。
“等救你出来后,我往后什么事都听你的。你不让我喝酒,我便滴酒不沾。你不喜我私下同伍峯谈心,我便再不会去做。你说喜欢看我穿梅红色的裙裳,我就日日穿给你看。你还喜欢我做什么?等你回来,一一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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