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无陵仿佛未听到顾清浅说了什么,只看着顾望极的神色冷凝起来,原先的不耐暴躁都压在了漠然的面庞下,他知道,顾望极总算开始正视了,正视曾经被自己忽略过去的东西,若是要摒弃前嫌,自然要先知道所谓前嫌是什么。
顾望极斟酒再饮一杯,等着左无陵说完。
“顾杪待你从来是最好的,什么都念着你,我知你们姐弟情深,可就是忍不住会想,但凡你们之中一人动了心思,又怎会轮得到我?!”
“够了!”顾清浅拍案而起,“左无陵!够了!”
似乎才意识到顾清浅在发怒,他望着她,柔和笑意始终未变。他终于端起酒杯,置在鼻尖轻嗅,复又昂首看看僵直站着的顾清浅。
“你说过,那夜的话绝不是骗我,顾清浅,我信你。那这杯酒,又是为何呢?”
顾清浅白了脸,有些站不住脚,她才明白,她总低估了他。
“不过兑了些无忧泉,怎么,这就喝不得了?”她强笑挑衅道。
左无陵深深望进她眼底,仿佛要把那强装的壁垒打破,顾清浅似是耐不住了,伸手要夺酒杯,“算了,你不喝,我喝给你看。”
左无陵迅速避开,拦住顾清浅,不再看她,而是望住酒杯,道:“别,会痛的。”
话音刚落,他一仰而尽,当酒液倾倒完,左无陵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白得透明起来。
他强忍着,把酒杯安放回桌上,眼角似乎带着无边的痛意,对着顾望极浅笑:“这难道就是你的考验吗?那输赢结果如何,总归要告诉我。”
顾望极到此时才明白为何左无陵对自己如此有敌意,明白后反而对他生了丝怜悯,他微摇头,冲着顾清浅的方向示意:“是输是赢,得看她。”
左无陵再转向顾清浅,此时的她仿佛一下子寂静下来,低垂的眸子被羽睫遮挡,盖下阴影,他仿佛看到她曾经恣意的模样,也看到她狠心的模样。
身形一晃,左无陵扶住桌沿,身子有些止不住地颤。无忧泉水,□□愈深,执念愈重,则痛入骨髓,痛彻心扉。
顾清浅似是想到什么,端起左无陵用过的酒杯,拿出净瓶,往里斟满了泉水,对着左无陵悠然一笑:“左无陵,你的杯中我只加了两滴而已啊……”
左无陵痛得无法集中心神,他知道过会儿,只要过一会儿他就会好一些,可是顾清浅的动作太快,而她喝完后的神色也太平静……
他不由得想起,曾经何时,看到她偷喝了一口泉,满面笑意,毫无波澜。
看着趴下的左无陵,顾清浅立刻指挥起闲着的顾望极:“动作快!别耽误时间!”
顾望极有些错愕地看向刚喝了一大杯无忧泉的顾清浅,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你……没感觉?”
顾清浅嗤笑:“什么感觉?痛吗?”
“……”
一直以来看似精明实则糊涂的狐王想了想,扛了左无陵往外走。
只是在殿门关闭的刹那,后头传来倒地的声音,还有细微的□□,逃不过他灵敏的狐狸耳朵。
顾望极轻轻掐了下左无陵,悠悠叹气,然后才继续往前方的乔初云那儿走去。
狐后仿佛早早候在那里,也不帮忙接过,微蹙眉问狐王:“这样对无陵而言,真的就是好的选择吗?”
“至少这是姐姐的选择。”
说完,毫不费力地拖着某“尸体”继续走。
第37章 第 37 章
当顾清浅收拾好了当下,总算才见到左无遥。
令她万分遗憾的是,人家也没被什么千年锁链束缚,更没受到痛苦残忍的折腾,悠闲自在地倚靠在院中的竹榻上,边上还沏着一壶热茶,看到顾清浅来了,才微微变色,惊讶地打量其与带其前来的凤后。
顾清浅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回过头问:“姑姑,不是说性命堪忧吗?这家伙哪儿有点堪忧的样子?”至少面目红润光泽,还有心情喝喝茶,赏风光不是。
凤后但笑不语,左无遥一听,也明白了一些缘由,“你不跟左无陵一块儿,出现在这做什么?”
“?--?”
左无遥看她一副傻样,连忙起身,扯住她的领子就往外拖,一边拖一边念叨:“你该陪着他的,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又折腾什么呢!”
顾清浅也不挣扎,由着他拖了小段路,凤后也不紧张,只静静地越过他们离开:“你们慢慢聊,把不清楚的都捋一遍,清楚了也不迟。”
左无遥动作一顿,神色不动,看着凤后姗姗离开,直到见不到背影许久后,他仍僵着一个姿势。
顾清浅挪了挪自己,估摸着这身体以前没少被他搬动,不然这么拖来拖去这般顺手熟练。
“左无遥,放开我。”
话音刚落,左无遥似是承受不住某种剧痛,立时松开手,颓然半跪在地上,粗喘着气。顾清浅眼睁睁看着他渐渐跪不住了,微微蜷缩着伏在石径上,才蹙着眉,把他扶起来。
待左无遥稍缓过来,搭住顾清浅,沉沉问道:“你又放开他了?你这次又把左无陵抛在哪里了?!”
本是幽静的院落在仙气缭绕中也变得不那么美丽了,顾清浅有些无力:“我没有。”她舒一口气,把自己放松下来,凝神查看起左无遥的状况,一边解释:“有些事,我去做就够了,他现在很安全。这也不是你曾做过的吗,如今指责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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