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花花。”夏染眼眶有些湿润。
“要我说多少遍,不要跟我说谢。”夏花帮她抹了抹眼泪,喂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安慰她道:“伤心的时候,吃一颗甜甜的糖,就不伤心啦。阿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当班长吗?”
“为什么?”
“因为我和你一样,以前也被那些男孩子欺负过,或许比你还要惨。那时候他们撕了我的课本,叠纸飞机玩,还笑话我说我妈妈是扫大街的,所以我拼命表现,当上了班长。如今哪怕是隔壁班的同学见到我,都得恭恭敬敬地叫我花姐,你看,有时候解决问题,不一定非要用拳头,对不对?”
是啊,夏染也这么觉得,花花她总是那么冷静,遇到困难,完美地化解,不像自己,只会硬刚。
其实母亲说得也有道理啊,很多时候,自己都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而花花则不一样,她就像溪水淙淙,温柔从容,把石头包裹起来,不知不觉磨平它们的棱角。
“花花,不然我们俩学小说里的,桃园结义怎么样?”
“那是什么?”夏花有些疑惑。
“反正……就是我俩结拜成姐妹,比亲姐妹还要亲,以后一起成长,永不背叛对方,好不好?”
“好啊!”夏花二话不说答应了,“阿染你是哪一天的生日?我可不想做妹妹。”
“八月六,你呢?”
“我也是!”
“这么巧?”夏染有些纳罕,原以为同姓,分到同班已是有缘,没想到竟然是同一天生日。可是她,却比自己成熟稳重那么多,她笑了笑,说道:“好吧,那你当姐姐。”
这季节没有桃花,彼岸花却开得正好,一簇簇分散长在水边,花影姣好,照水妖娆,两个人采了许多,配上鸢尾叶,在河边双双跪下,朝天地拜了三拜。
拜完,夏花满意地笑了,拍了拍夏染的肩膀:“今后,姐会罩着你的。”
暮色四合时,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地回家,小狗紧紧地跟着她们,“呜呜”地叫着,在她们腿边黏着不走,蹭来蹭去。
“我妈肯定不会让我养它的。”夏花很纠结。
“我妈也是。”
夏花沉思了下,从书包里翻出一只乒乓球,往河边的草丛抛去,小狗果然摇着尾巴去追了,夏花趁机拉着夏染的手,跑掉了。没有办法,夏花的父母虽然没有夏染妈妈那么严苛,却也不会允许她养一条来历不明的流浪狗。
深夜,夏染妈妈卸了妆,对着镜子仔细敷着面膜,吩咐夏染道:“出去把水倒了。”夏染看着母亲卸妆后这浑浊的水,闻着母亲身上浓烈的脂粉香气,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跟母亲直说了:“妈,其实你不用天天化妆的,浪费时间,这小镇上的女人都不化妆的。”
她听到这话,愣了下,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话?”
夏染如实回答道:“今天我同学说,你是狐狸精,天天化妆就是为了勾引别人。”
“小染,你记着,不要太在意别人说的话,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她抹平了面膜最后一处凸起的地方,面无表情地说道:“化妆不是为了给别人看,是为了让自己有好心情,总有些愚蠢又自作多情的男人,看到女人化浓妆,就觉得是在勾引自己。”
“可是他们说得那样难听,妈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我花的是自己的钱,画的自己的脸,别人说得再难听又能拿我怎么样呢?你在学校也是一样,不要怕别人说,不要想着合群,他们要是说你,你就记住,只有弱者才会老想着动嘴皮子。”
“嗯。”夏染若有所思,记在心里,却并不明白。直到很多年后,当同样的命运降临到自己身上时,她才终于懂了母亲这番话。
第二天一早,早自习结束以后,夏花照常拉着夏染的手去校门口买早饭,家长都没空管她俩,多数时候就是给一块钱,让她俩自己解决早饭。
“你去吧,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吃早饭。”夏染微笑着,招招手,继续埋头抄书。
夏花只好自己一个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个圆圆的肉包子。
她捏了捏夏染软软的脸,把一个包子放到她手里,说道:“校门口那家肉包子太腻了,我吃不下两个,你帮我吃一个吧。”
夏花一眼就猜到了,夏染不是不舒服,而是她昨天用来给小狗买火腿的那一块钱,就是她的早饭钱。这个姑娘,善良得让她心疼。她突然萌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来,她很想保护她,哪怕是让自己牺牲一切。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用这种方式照顾夏染的感受。
放学后,两个人回到了花染溪。那条小奶狗竟然还在那里等她们,见两个人过来,兴冲冲从大石头后面刁回来那个乒乓球,丢在她们脚下。
夏染夏花面面相觑,安静了片刻,心有灵犀一般同时说了出来:“我们养它吧!”两个声音分毫不差,两人相视一笑。
从那以后,两个人都省下一半的饭钱,给这小狗买食物,又找了旧衣服和枯草,在石头底下不露天的地方,给它做了个窝。它很乖,白天就躲在花染溪,等到傍晚,夏染夏花来了,就陪她们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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