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朱明被刘乾揍乌了眼后,整个人都变了,每次在刑部碰见,他要么对着半颗门牙发呆,要么拿起刀在院里乱舞。我深深以为他这个样子是我造成的,却又不知该如何补偿,只得每天中午多带些青青做的饭食分给他吃。
这样的日子足足过了一个月,直到一天下午,朱明急冲冲地跑到我面前:“大人,您是不是明天要去燕州查案?”
我抠抠后脑勺:“怎么了?犯案的是你亲戚啊?”
“带我一并过去好吗?”
我把桌边的窗户拉上,压着嗓子轻声道:“朱兄弟,实话跟你说,燕州知州贪墨案,证据确凿,连知州本人都签字画押了。我特意讨了这趟差事,是因为我娘子说燕州的叫花鸡好吃,我想悄悄带她过去尝尝。”
见朱明无动于衷,我左右看看,凑得更近些:“本来复核这件案子不用亲自过去,坐在这里翻翻卷宗就行,但我家娘子自从来了京城,就没出去逛过,我得带她出去玩玩。阮尚书不好说话,我磨了好些天,又为他连着带了五天的午饭,才讨来了这个机会。我去本就不合规了,再带上你一道过去,更说不通啊,小心阮尚书一生气,我们谁都去不了。”
朱明似乎完全没听进去我的话,自顾自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在桌上摊开:“大人,刘乾约我五日后在燕州归兀山顶一决高下,我必须去!”
这刘乾还真是奇怪,约人打架还约那么远,我拿起书信看了看,果然是他的字迹。
“大人,带我同去吧,我今年已经没有探亲假了,擅离职守是大罪,只有大人您能带我去了!”
“你不觉得他约的地方很不寻常吗?”
“大人!带我去!”
“这……朱兄弟你冷静下,我们从长计议好吗?你吃了那么多青青做的饭,你不感念吗?”
“大人,我必须去!”
“哦,那我一会儿跟阮尚书提提。”
第二天卯时刚到,一辆蓝裳马车第一个驶出城门。车厢里是呵欠连天的我和青青,赶车的是精神十足的朱明。
昨天夜里跟石头说,这次差事因有朱明所以不能带上他时,他嘴巴撅得老高,气得连睡前的洗脚水都没给老子端来。今天早上寅时四刻,朱明就跑来让门房来喊我起床,我和青青昏头转向地钻出被窝,天都没亮就被拉到城门口排队等开门。
更气人的是,朱明听说我一坐马车就晕,为了不让我下车磨蹭浪费时间,他特意去医馆买了十多贴膏药,一上马车就贴一张在我耳朵后面。狗皮膏药又臭又腥,一贴上我就头晕脑胀陷入昏睡。朱明这个没良心的才顾不得这些,只管在前头驾着马车狂飙,本来四日才能到的燕州,硬是赶在第三日下午就到了。
窝了一路的火,我躺在客栈了无生气,有一声没一声地哼哼。
青青让小二打了盆热水进来,打湿帕子拭了拭我的额头,又沏了杯热茶端到跟前:“相公,喝些茶水吧,会好受些。”
“狗日的朱明,亏老子拿他当兄弟,没想到他居然为了个男人,这么死命折腾老子,老子要跟他划清界限,一刀两断!”没什么气力,我的抱怨声听上去就像肚子在咕嘟咕嘟。
“相公是饿了吧,我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好吃的,带些回来给你。”
“不,不要,我只想睡觉,你也过来陪我睡吧。”声音还是没有气力,咕噜咕噜。
青青笑了笑:“等着啊,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脑袋晕得不行了,眼睛也昏沉沉的,算了,睡会儿好了。
感觉没睡多久,恍惚中房间门好像开了,一个人影进来晃了晃又关门出去了。我勉强睁开眼瞧瞧,房间里除了躺在床上的老子也没别人。算了,可能是做梦吧,我翻个身,继续睡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青青的声音飘进了耳朵:“相公!这是什么!”
揉揉脑门睁开眼,撑着身子坐起来,只见青青正举着封书信神情严肃地盯着我。
“什么信啊?谁给你的?”我懒洋洋打了个呵欠。
“是放在桌上的,相公,我走后谁进来过?”
一个激灵直冲脑门,我瞬间清明过来,跳下床拿过一看,信封上什么也没写,扯出信纸展开,上面赫然写着个“冤”字。这是个什么戏码?
我看看青青,青青也看着我眨巴眼。
“此行如此机密,怎么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还将信递到房间来了。”
青青捏捏我手臂:“相公,看来燕州贪墨案,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索性不必藏着掖着,明天我就正大光明地去燕州清吏司走一趟。”我蹙蹙鼻子鼻子:“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今天先好好玩,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买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青青将身后的纸包往桌上一搬:“相公猜猜?”
“叫花鸡?”
青青微微一笑,三五两下解了纸包,里面露出个泥巴块似的东西。
“这就是叫花鸡?”
青青点点头,用刀破开土皮,一股香酥气息悠悠飘出。我咽咽口水,原来真东西被藏得很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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