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与大人们同来的朱大人留下的,让小人代为转交。”
“啊哈哈哈,好说,好说。”我笑得越发干涩,连忙接过书信,强行装作若无其事,快步走进厅里。
今天丢人真心丢大了,脸上躁得紧,心里毛焦火辣,抓过桌案上的茶杯,猛地灌了几口下去。
“相公,你没事吧?”青青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吁了口气,回头皮笑肉不笑道:“嗯?很好啊,没事啊!”
青青蹙蹙眉头,又回头朝院子里看看:“相公,燕州百姓如此爱戴纪大人,他会不会真是无辜的?”
“都签字画押了,能冤枉到哪里去?”心神还没归位,我答得有口无心,顺手把朱明的书信拆开。
“可……”
“可恶!”我白眼一翻,把信纸往桌上狠狠拍下。
“嗯?”
“朱明抛下我们,自己去归兀山了!”
“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还要去顺济渠查访呢?没有他怎么行?”
我收起白眼,把信纸拿起来在手上搓成团:“重色轻友之人不要也罢!不用他赶车,咱们自己去!”
说完我伸长了脖子对外面喊道:“曾伯,麻烦叫两顶轿子过来!”
约摸半个时辰后,两个灰顶小轿在行馆门前落下,我抱着包袱牵着青青悠悠走出来。
“去顺济渠,要多少银子呀?”
领头的轿夫抱拳颔首道:“回官爷,去归兀山少说也有二十里路,两顶轿子,就算您八十两。”
“我们不去归兀山,是顺济渠!”
“没错啊官爷,顺济渠就在归兀山脚,二十里路,只多不少。要是上山,还得另算钱。”
感情这两个名字,竟是一个地方?
两顶软轿摇摇晃晃出了城,直到日头西挂才将我和青青运到一间凉亭外落下。
“两位官爷,到了。”
我跳下轿子左右看看:“渠呢?”
轿夫指指亭边的土沟,我挪眼看了看:“怎么没人在此做工?”
“官爷您有所不知,自纪大人被陷害入狱后,民工们都不愿做下去,便各自回家了。”
陷害?只有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想得出来。
我瘪瘪嘴,却不敢跟轿夫大哥争辩,只得抠抠下巴:“麻烦几位大哥将我们带到最近的乡镇上,时候不早了,得找地方落脚。”
“最近的乡镇少说也有十几里山路,二位客官要是想找地方过夜,不如上山,到归兀山腰的福安寺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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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寺的鼓声在山间悠然响起,我累得腿脚酸软,用最后一把子力气推开斋堂的大门:“给我也来一碗吧!”
走了一时辰的山路,我和青青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在饭点赶了过来。此时,整个斋堂里的人都怔怔地望向我,包括混坐在其中的朱明、卢劲舟和孙迟。
娘的,老子费了好大劲,可算是把这窝兔子全找着了!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若是饿了,取碗盛些清粥便是,不必拘礼。”一位年长僧人站起来,向我合掌示意。
我回礼道谢,径直将青青拉到卢劲舟身前的长凳上坐下,又端了两碗白粥和一碟斋菜。整套动作流畅轻快,完全没觉得不好意思。
对面的卢劲舟看看我,竟然没有半分欣喜,摇摇头,只顾端起碗喝粥。朱明也是一样,垂着脑袋无精打采。
我抖抖眉毛:“卢大哥,看到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卢劲舟没有理会,反倒是青青拿胳膊拐了拐我,坐了个禁声的手势。左右看看,整个斋堂的人都安安静静喝粥,听不到半点杂声,我抠抠后脑勺,只得对青青耸着肩膀干笑。
好容易捱到饭后,卢劲舟吃完放下碗筷,我也赶紧抹嘴跟出去。
“卢大哥,好久不见,没想到这次办案又能碰面。”
卢劲舟回头对我拱手致意:“还没恭喜公子胜任刑部郎中,公子如此年纪便身居要职,前途不可限量。”
“过奖过奖,若当日没有卢大哥的褒奖,我也得不到这官职。不过我们还真是有缘,又在一起办案。这次你抓人,我复审,咱们兄弟携手,一定能再打个漂亮仗!”
说话间,我激动地举起了拳头,卢劲舟却暗自垂下了眼睛。唔?哪句话说错了么?
“恐怕这次,有些棘手了。”
“此话怎讲?”
卢劲舟微微抬眼:“公子可看过纪清远的案宗?”
“当然,我就是专程过来复核,完事就将人押解回京,关到刑部大狱里!”
卢劲舟压压嗓子:“公子难道真的相信他贪墨了五十万两白银?”
“卢大哥,人不是你审的么?怎么还来问我?”
“我……你倒撇得干净。”
我眨巴眨巴眼:“嗯?卢大哥你说什么?”
“欸,跟你说实话吧,我现在怀疑,这是一场冤案。”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重重拍了拍卢劲舟的后背:“说清楚啊!”
卢劲舟被我拍得呛了口水,捂着胸口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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