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就是就是,要不然怎么都喊她医鬼呢!活见‘鬼’的‘鬼’啊!”
师弟又道:“我还听说,那医鬼还是个女的!才二十岁!一个女人还能当大夫?都是骗人的吧!……”
师兄弟俩编排得正带劲儿,绣坊门口忽然进来一名身穿玄衣的男子。
此人身材挺拔、相貌俊美,无论走到哪里,总是惹人驻足回头。他来得时候,正赶上二人聊天的尾巴尖儿。
女……大夫么?
男子有些走神。
正愣怔间,迎面对上败了兴致的先生从铺里出来,打他身边擦肩而过……
肤如凝脂、眉目如画,鼻子高挺、唇型完美,小巧的红唇娇艳欲滴,非常可人。
男子呆住了。
等回过神来,先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夜行……”
“夜行!”
男子急忙追出去,街上熙熙攘攘,却没有一人应声回头。
绣坊老板从店里追出来。
“公子!公子订的两套衣服都已经做好了、包好了……”
男子魂不守舍,一把抓住老板。
“刚刚那个姑娘,你认不认识?她是哪里人?现住在哪里?”
老板很晕菜:“哪位姑娘?”
“就是刚刚从店里出去的那位姑娘,个子很高,人很漂亮的。”
“啊?”老板挠挠头,“她是第一次来,以前没见过啊。”
男子眉头紧锁,扶着额头想了想。
今天不能走了,还得去见一见吴国公。
文娥这两天心情特不好,一腔悲苦无人诉。想来想去,身边的人里边,性别合适、年纪合适、跟她的关系又足够近,有可能陪她聊这个话题的,就只剩先生了。于是,便悲悲戚戚地来找她。
不巧了,先生正忙着呢。
赵宁走了俩月,带回来一个人,名唤“甲辰”。甲辰是赵宁的朋友,也在左监卫任职。赵宁离开钱唐以后,偷偷潜回左监卫,拿着先生抄给他的解毒法,给不少亲近的兄弟都成功解了毒。可是,甲辰却是个特殊的,所有方法都对他无效,于是,他只好带着甲辰来找先生。
先生正喝着茶,看姬玉熬药,见赵宁带了人回来,也没多问,先安顿他们住下了。把姬玉气得,脸憋得通红。
男女授受不亲啊!她怎么能和两个陌生男人同住一院,这不是毁她清白么?
“事儿多。”
穆世子一顿闹腾,也不过就换来这两个字。
赵宁是个硬气的人,先生拿他试药的时候,开刀缝线都没上过“麻石散”,堪比酷刑。赵宁虽然哭喊嚎叫,闹得动静挺大,但是却从未抱怨过。
赵宁是个硬汉,先生很敬佩他。
硬汉的朋友,先生爱屋及乌,也另眼相看,但还是低估了甲辰的实力。
先生在小院中间搭了手术台,从甲辰的手腕、脚腕的血管里,挑出四条两寸多长的突额线虫。先生动作麻利,总共只花了一盏茶的时间。甲辰咬着牙,一声没吭,手脚肌肉,虽因疼痛儿而变得僵硬,但却一动都没动过,把绑带变成了摆设。
先生打心眼儿里,为甲辰竖起两根大拇指,对他也分外优待一些,不太使唤他。
但是,甲辰不仅勤快、手脚麻利、办事稳妥,人还沉默寡言,一点都不呱噪,简直是方方面面都很得先生的欢心。
先生给甲辰服了十几天的药,把他身上的毒拔除之后,还格外优待地给他配了两副养气生肌的补药,外赠一瓶自己秘制的“福罗丹”。
甲辰的身体已经痊愈,先生这“福罗丹”,其实是有点端茶送客的意思。
甲辰当天啥也没说,到了夜里,却跟赵宁一起,敲开了先生的房门。
甲辰和赵宁单膝跪地,一起给先生行了个大礼。
“大恩不言谢,不敢妄提‘报恩’之事。只是先生如此高明,破了左监卫的毒,大统领必然不会放过先生。先生处境危险,甲辰不才,愿常侍左右,保护先生安全。”
先生坐在书桌后面,眼睛从手里的医书边缘瞥过去,看了甲辰和赵宁一眼。
先生淡然道:“不必了。我行医多年,时常有因救了别人的敌手,而被记恨暗害的时候。”
先生淡淡一笑:“我这些年过得好得很,比左监卫更厉害的敌手也遇到过,不是也没事吗?你们不用担心我,自寻生计去吧。”
甲辰还想说什么,先生一摆手,命他们速速退下。
第二天一早,甲辰和赵宁就告辞离开了,什么话也没留下。
被先生晾在一边多日的文娥,此时终于可以挤到台前,让先生注意到她的忧伤。
“姐姐。”文娥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蔫的。
先生手里拿着一把秤,正在药房里配药,听到文娥的话,完全没反应。
“姐~姐~”
文娥加长了语调,可怜巴巴地凑到先生鼻尖儿底下,泫然欲泣道:“你怎么都不关心我。”
先生忽然笑了,眨着眼睛看了一眼文娥,没说话,转了个方向,继续配药。
文娥换个位置,继续逼视先生,撅着嘴扒拉先生的秤。
先生觉得好笑,问道:“你想我关心你什么?是要我问你为什么伤心吗?”
“哈哈哈!”先生忽然大笑起来,又道,“这还用问吗?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了谁?哈哈哈!”
文娥被先生笑得很没面子,插着腰,瞪着先生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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