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府家宴,文博不在,便由文娥的三伯父主持了族里的祭祖仪式。文家的青壮年全部都跟着文博出征了,家里只剩下些老幼妇孺。文博的夫人蓝氏,连下了两道请柬,邀请先生入宴。
先生自然没去,而是在小院里设下薄酒,请小六、赵宁、甲辰一起吃酒。韩忠和张海带了礼品前来给先生问安,先生看在他们帮她安置了不少病号的份上,给他俩加了两把椅子,大家一起吃饭。
六个人坐了一张圆桌,席间,小六和赵宁给大家讲了几个笑话取乐,韩忠、张海讲了些军旅故事。先生甚难得,也给大家讲了几个她游历江湖时遇到的奇闻逸事。
六人喝到半途,文娥从文家家宴上逃下来,加入进来。她一来,其他六人就都没了讲话的机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全看她一人表演。文娥觉得,这里可比她家那豪华、拘谨的家宴有趣多了,玩得自在又放松,非常尽兴。其余六人看她一人表演,也乐得轻松,非常满意。
文娥多喝了几杯酒,当晚便歇在先生的小院里,发酒疯非要睡先生的床,一晚上把先生挤在墙角里,她倒睡得很香甜、很舒坦。
第二天,天刚放亮,赵宁就在卧房外一顿擂门,“咚咚咚”地声音很大。
先生和文娥同时惊醒。
“大事不好啦!盐郡太守卢放率兵偷渡大江,五万兵马围城了!”
先生还没什么反应,文娥已猛然坐起,穿上衣服,夺门而出,赶紧回家去了。
韩忠和张海闻讯急忙赶来,一起要誓死保护先生。他们信誓旦旦地表示,如果城破,就算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也一定会保先生安全逃出城去。
先生很无语。
“军阀征伐讨戈,跟我这平民百姓有什么关系?即便卢放破城而入,我一介草民,为何就必须要逃出城去?”
赵宁站在旁边,心说:先生,你可太小瞧自己了。想那卢放,若是果真擒住了先生,不管是用来要挟文博,还是用来要挟王珩,那可都是,一个比另一个更好使啊。
周围人都很着急,唯有先生淡然如初,每日仍淡定诊病,丝毫未受周围影响。
文娥跑来好几趟,恳请先生出山。
文娥言道:如今吴郡、荆州两家,趁南郡夺嗣之乱,合力攻打南郡。一个东打闽中,一个西攻庐陵。一旦南郡被除,则可彻底解除吴荆两家来自南部的威胁。他卢放的盐郡,本为弹丸之地,不想竟有胆量偷渡大江、趁虚攻打吴郡。为今之计,当然也可固守城池,待大哥打下闽中之后,再回兵救援。但就怕闽中城固难下,吴郡被围,乱了吴郡军心。倘若大哥为保吴郡,而放弃攻打闽中,则会错失这千载难逢、文王联手的大好机会。实在是太过可惜。
“因此,我有一计,还需要姐姐帮忙……”
先生正在看书,闻言连忙摆手:“我帮不上什么忙!”
文娥凑上去捉住先生的袖子,不依不饶,继续讲解道:“盐郡兵马远到而来、连夜疾行,粮草供给必然迟缓。我已派人探听清楚,盐郡的粮草存放在北营之中,只要我们夜晚出城偷袭,烧了他的粮仓,再从水路断了他们的粮路,自可乱其军心。水路方面,我已传令海陵守将蔡丰举,命其出击封锁大江。陆路方面,还得靠姐姐领兵出城,烧了卢放的粮仓。”
先生额角青筋乱跳,瞥了文娥一眼,问道:“以你一介文弱小姐,怎么指挥得动水军大将?”
文娥讪讪一笑:“此计乃是我跟张朝先生一起想出来的。大哥临行前,把吴郡交给张朝先生看守,张先生自然就能调动海陵兵马。”
“哦。”先生作恍然大悟状,点一点头,冷冷道,“既有张先生在,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一个郎中,你不要凡事都扯上我。”
“姐姐,我们虽有好计,但吴郡无将啊!想来想去,在吴郡,只有姐姐的武艺最高,只有姐姐能够担此重任!”
先生起身就走,文娥紧跟不放。先生命赵宁,将文娥限制在自己五十步之外,文娥这才被迫作罢。
是夜,卢放北营火起,是韩忠和张海带兵出城,烧了卢放的粮仓。但是,卢放救火及时,只损失了不到一半的粮草,剩下的粮食仍够至少半月的供给。
文娥此计失败,非凡没让卢放退兵,反而令其开始更加猛烈地攻城。
吴郡被围,北门和东门的战斗最为惨烈。韩忠、张海带着王珩留下来的亲兵五百,全都上了城墙。赵宁、甲辰也带上了两百多左监卫的兄弟们,上城杀敌。
前方战报,文娥一天五次地跑到小院向先生汇报,来找先生看病的外科病人越来越多,先生渐渐地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亲上城墙,看城上城下人如蝼蚁,到处尸骨如山、哀嚎遍地,颇有动容。
有一簇羽箭,从城下飞射而来,落在先生身侧。旁边的几个士兵训练有素,急忙举起盾牌进行阻挡。城下的盐军,便瞅此空档搭起云梯,派一串士兵攀着云梯往上爬。盐军弓箭密如雨点,有几个吴兵试图推翻云梯,都被羽箭逼了回来。眼见得,最头上的盐兵,还有五步就要攀上城头了。先生躲在城垛后面,情急之下,单手抄起一只擂石扔了下去,正好击中盐兵头部。上头的兵丁跌落时,砸中了脚下的兵丁,如此连锁反应,砸得云梯上的一串兵丁都跌了下去。先生于箭雨之中,冒险伸出手去,握住云梯头部,使内力一捏。竹竿立刻破裂,直达两丈之外,碎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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