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辰从屋里走出来,看了看这两位哭成泪人的“英雄”,冷冷道:“大晚上的,要哭也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别哭这么大声。先生耳力好,你们吵到她睡觉,她该生气了。今儿个出门,楚平侯刚惹过她,大家最好都小心点,别惹她再发脾气。”
金风晓闻言,赶紧擦了擦眼泪,看着甲辰那一脸淡定的样子,他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刹那间,他彻底明白过来:他们有救了!这次是真的有救,而不仅仅只是希望。
最近,注定事儿多。
先生昨晚睡得迟,本想早晨多睡一会儿,补补眠,结果,寅时刚过,就有人来敲门。
文娥红肿着一双眼睛,头发蓬乱,身上的衣服也不像平常那样整齐爽利,失魂落魄地上了门。
把先生吓了一大跳。
这……是被谁欺负了吗?
先生皱眉把文娥接进来,连脸都没顾上洗。
文娥坐在桌边不说话,整个人就跟抽了骨头一般,软绵绵地,什么精神也没有。
先生很小心地问她话,她也不答,只管眼神空洞地发呆。过了一会儿,又不知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趴到先生怀里就痛哭了起来。
是什么事儿能让一个女孩子伤心成这样啊?
而且,怎么问也不说……
莫非……
先生脑海中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整个人瞬间就有点炸毛儿。
先生小心观察文娥的脸色,这娇羞又凄婉、甜蜜又痛不欲生、悔恨却又意犹未尽……
先生觉得,她不用问了。遇上这种事,无论是谁也不能往出说!
先生同世人不同,遇上这种事,并不觉怎地。但是,文娥是个从小受正统教育长大的贵族大小姐,这种事情放在像她那样的家庭里,确实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先生为人,不为世俗所累。她想到这一层可能性,心情反而平复下来,觉得没什么好劝的。文娥光是哭,什么话也不肯说。先生觉得无聊,便站起来打算去洗脸。
文娥忽然一把拽住了她。
“姐姐……”
泪人终于肯开口了。
“我知道,姐姐是个特立独行、视陈规旧俗为粪土之人,所以……我的心事,也只能找姐姐才能说……”
文娥眼睛泛红,眼泪又溢了出来,哽咽道:“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啊!你不晓得我有多喜欢他!我……”
文娥又抽泣了一顿,继续道:“之前,我便知道他喜欢我。他为了我,冒了那么大的风险,还受了伤。后来,我们见了面,虽然他当着我的面,一直不肯承认,但我能感觉到,他是喜欢我的。他的这份情意,一直瞒着我,不愿意让我知道……”
文娥说到这里,一口气没上来,又是一番抽泣。
先生低头看着她,拿出一方手帕,给她擦泪,努力鼓励她,快点把话说完。
先生安慰道:“郎有情,妾有意。这是好事啊!你还哭什么哭?既然发生了这种事,你让他娶了你不就完了?”
先生此言一出,文娥原本已经渐渐放低的哭声,猛地一下又大了起来。
“可是他不能娶我……”
先生有点生气:“那你就跟他断了!以后不要再有所牵扯。”
“我做不到啊!”
“为什么?”
“我原本只是爱慕他文采武功都很出众,但经过昨日,我才发现,我与他竟能思绪相通,实为知己。姐姐,你要晓得,正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我就怕,此生再不能遇上像他这样的人。所以,我觉得很痛苦!姐姐,你说说看,我跟他为什么就有缘无份、缘薄命浅啊……”
先生皱了皱眉,没有想通其中的逻辑,不禁问道:“我不明白,既然你们相知相恋,为什么就不能结为连理呢?”
文娥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他说,他已经成婚,所以不能再娶旁的女子为妻。”
先生觉得男子这话,根本就是扯淡。这世道,三妻四妾满街都是,男子的这个理由太站不住脚了。由此可见,这个男人并不是真心喜欢丫头,只不过是花言巧语骗了她,玩弄了她而已。
先生冷冷道:“你听我一句劝,对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你还是早点放手,早点忘了吧!”
“可是,昨天的事情以后,我一晚上都睡不着……”
先生心说:看出来了。看你这两眼红肿、脚步虚浮的样子,就知道你们昨晚折腾得够久。
先生不想再劝文娥了,但她想起一件事。
“丫头,你上月来葵水是什么时候?”
文娥正哭得伤心,猛一下被先生问愣了。
她略微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道:“好像是上月二十。”
先生一闭眼,右手一拍额头,心中哀叫:丫头啊,你这点儿可踩得真忖!
文娥感觉先生对这件事的态度,比她意想中要平静许多。
于是,便大着胆子问道:“姐姐,如果我说我愿意放弃身份,甘愿做他的一房小妾,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先生瞥了她一眼,冷淡却又无比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你想做什么,便可以去做什么。但前提是,你要有本事养得活自己。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就可以不必去看别人的脸色,也不必在意世俗的看法,活得洒脱又自在。关于后一点,我才觉得你该多想想。而至于说,你所烦恼愁闷之事,我觉得,现在于你确实像个大事,但从长远来说,嫁或不嫁都没有太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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