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被他气得头冒青烟,甩手就把翡翠簪塞到了王珩手里。她抬了抬袖子,想结束这场谈话。
那白衣人却笑了起来,又道:“路晓鹤还托我问你句话。他问你:过他家门而不入是什么意思?”
先生双手抱臂,冷飕飕地不说话。
白衣人忍着笑,又问:“路晓鹤问你:是不是嫌他家的厨子不好?他说他刚换了最好的大厨,保证不会再出乱子。”
先生板着一张脸,道:“你跟他说,我忙得很,下次闲了去看他。”
这谎撒得太凑合,白衣人听后大笑起来。
先生眨了眨眼,狡黠一笑,问道:“偷偷告诉你真话,想不想听?”
白衣人点了点头。
先生道:“路晓鹤总是念我,越来越像那几位叔叔了。”
白衣人忍俊不禁,但还是敛了笑容,语重心长道:“你自己的事,自己也上点心,不要总是让人催。”
先生绷着脸,点了点头,一挥衣袖,转身往马车方向走。
白衣人皱着眉头,瞅了瞅先生的背影,足尖轻一点地,整个人就翩然如蝴蝶,一眨眼的功夫,就飘到远处,消失了。
她显得不太高兴,王珩一直小心翼翼跟在身边,不停望向她的脸。她上了车后,抬眼看到了王珩手里拿的翡翠簪。
“他人虽讨厌,但送的簪子还是不错的,你平常就带在身上吧!”
先生放下车帘,到车里躺着生气去了。
王珩翻身上马,命大队开拔。随后这一路,他就一直跟在她的车边。他这个人原本是不太爱讲话的,也是难为他,后来一直挖空心思找笑话讲给她听,直到她终于乐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文娥的车和先生的车,一前一后,紧紧相邻。她听王珩说了那么多讨好姐姐的话,醋意大生,非常生气。等晚上到了宿店的时候,她就无事生非地找王珩发了一通火。
荀牧在一旁看着这出好戏,手捻胡须,笑而不语。
程琦不明所以,凑上来问道:“先生所笑为何?”
“我笑将军近来只怕多忧。”
“不为将军分忧,反而发笑,这可不像是先生所行之事。”
“我是笑,此两女将军无论得谁,都要强过大公子的夫人。将军生母早丧,又不得父亲宠爱,一向缺乏外助之力。若能兼得此二女,岂不幸甚至哉?”
“九小姐尚可,夫人……”
“留下夫人并非上策,留下她的骨血,方为上上之策。”
第34章 暖泉
自从成功哄住夜行一次之后,王珩就摸住一点她的性子。
别看她外表冷冰冰、满脸都是嫌弃,特别、非常、极其不爱搭理他,其实,她的心里并不怎么记仇。他若偶尔拗着她的性子,跟她亲近一些,她也能忍一会儿,也未必就次次都给他难看。他的分寸拿捏着很好。夜行并没有太大感觉,他却已经把他俩之间的关系,在无形之中拉近了许多。关于这一点,文娥可是心细如发,察觉出一二,越想越生气,性子也越发喜怒无常起来。
文娥的脾气越来越大,无理取闹的时候越来越多。王珩涵养良好,并未因此多苛责于她。文娥背后毕竟还有吴国公的势力撑着,得到些许优待,也属人之常情。
但是,这种情形,在无知众人看来,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大家只觉得,一向沉郁寡欢的将军,这几天忽然春风拂面、神清气爽起来。而吴国公家的九小姐,每日跟他家将军,纠缠最多,使小性儿最多,撒娇最多,“夫君”呀“夫君”叫得也最多。明显地,将军虽然没明说,但对九小姐的宠爱,也跟那“秃子头上的虱子”一般明显了。不过,大家也并不都这么糊涂,像荀牧、程琦、李旭这几位先生,心里就都跟明镜似的。
荀牧对于事情的进展非常满意,择日,便同主公打了个招呼,跟程琦先生一起,快马回荆州去了。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了李旭这一个明白人。众人都让着九小姐、捧着九小姐、宠着九小姐,让她的气焰更加嚣张,人也更骄纵一些。此种情况,先生是无所谓的,王珩是可以忍的,文娥是得意的,唯独只有韩忠,非常生气。
为了掩人耳目,这一次,赵宁和甲辰没有跟着来。临行之前,甲辰和赵宁拉着韩忠千叮万嘱,要他照顾好先生。韩忠一拍胸脯,话说得老大:“有我韩忠在,谁也别想欺负先生。”
结果……他哪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韩忠看文娥不顺眼,平常行事,便对她多有冲撞,一来二去地,就跟文娥结了不大不小的怨。这一日,趁着王珩在跟前,文娥有所依仗,便拐着弯地骂韩忠“胸无点墨”、“贼身鼠脑”、“寿不善终”,是“屠猪宰犬”之徒。韩忠气得肺都要炸了,但是,当着将军的面,他也不敢发作,只能强行忍着,头发都快冒烟了。
王珩没说话。
“韩忠!”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点点火气。
先生伸手将车帘挑起来,道:“去把丫头的穴道封了,让她冷静一个时辰。”
什么?!韩忠默默吞了一口口水,将心一横,伸指点了文娥全身穴道。
文娥当场吓傻。她没想到,她这冰清玉洁、娇艳柔嫩的身子,居然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给摸了。这这这……
文娥又羞又怒,当场脸就红成了猪肝儿。她焦急地去看王珩,可是,王珩居然把头转向一边,根本没看她。黄豆大小的泪珠,“噗噜”一下,就从眼眶里掉了出来。文娥被韩忠横着放进她的马车里,车帘一放,留她一人默默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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